了。此時,她的自言自語,只有自己聽得到:“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在太后和大王之間,我們唐家只能做純臣。我今日助大王暗殺太后的人,異日大王會就懷疑我們有暗殺他的能力了。這個燙手的后冠,我不能要。”她撫著自己的腹部,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她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在兩個聰明絕頂的權力巔峰人物面前,她一步也不能妄動。
章臺宮,庸芮接詔,匆匆入宮。
羋月問他:“義渠之事,到底怎麼樣了?”此時此刻,她不能不有所行動了,不能再任由嬴稷和義渠王之間的矛盾激化,必要的時候,不管傷害了誰,她都要把這件事按下去。
庸芮剛剛從拷問犯人的現場接詔出來,聞言跪下磕頭:“臣有罪。虎威的屍體,是在臣的老宅中發現的。臣那老宅本已多年不曾居住,只留了幾個老僕日常打掃,沒想到滿城搜尋虎威不見,卻在那裡發現虎威的屍體。臣已經查到那日虎威出門,到那商販死亡,中間似有人故意做了手腳,那商販之死,也是極有疑問的……”
羋月打斷他,沉聲問:“你查到了什麼?”
庸芮道:“臣以為這次行動很可能與趙國人有關。臣一路追查,發現西郭外有一個趙人經常落腳的酒肆,誰知道等臣率兵過去的時候,那酒肆裡面的人已經逃走了。臣抓獲了外面那些酒客,經過拷打,有人招認說,曾經看到過容貌酷似趙主父的人進出……”
羋月拍案而起,咬牙道:“趙雍,他還敢再來咸陽。立刻派人去給我搜,務必將人拿下!叫人去函谷關外,張貼畫像,凡見趙雍者,皆有賞!”
庸芮伏地不動,不敢說話。趙雍此人膽大妄為,又神出鬼沒,最喜白龍魚服,潛行各處,近距離窺探各國國君行事風範。此人身邊似有精擅喬裝改扮的門客,自己又極有這方面的天分,所以他這些年扮過策士,扮過軍漢,扮過強盜,扮過侍從,扮過商販,亦扮過胡人,卻是扮什麼像什麼,人皆只在他走後,才發現是他。想要捕獲他,卻是難如登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羋月想起趙雍數番入秦的險惡用心,以及無禮之事,不由得咬牙切齒,強抑怒火問道:“還問出了什麼?”
庸芮微一猶豫,還是立刻回道:“甚至還有人招認說……”
見他頓了一頓,羋月便知有異,追問道:“說什麼?”
庸芮只得坦言:“說在這家酒肆中看到了春申君。”
羋月聽了頓時失態,叫道:“子歇?不,這不可能!”
庸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羋月。
羋月漸漸平靜下來,細忖了忖,還是搖頭道:“不,黃歇不會算計於我。他可能是猜到了什麼,但沒有說出來罷了。”
庸芮問她:“太后就這麼有把握?”
羋月道:“是。”
正在此時,羋戎匆匆而入,叫道:“太后,不好了。”
羋月道:“怎麼?”
羋戎道:“義渠君率兵來到西門外,要大王交出蒙驁與庸芮,為虎威償命。”
羋月道:“大王呢?”
羋戎道:“大王也是剛得到訊息,已經帶著兵馬出宮了。”
羋月的心沉了下去。她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樣絕望,這種分裂之痛,痛徹心扉。她退後一步,搖晃了一下。
羋戎扶住了她,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太后,你沒事吧?”
羋月搖頭,低聲道:“我沒事。子戎,你去告訴義渠君,三日之後,我會給他最後的答覆。”
羋戎一怔:“是。”
看著羋戎走了出去,羋月怔怔地發呆,半晌,轉頭對繆辛道:“你……明日去請黃歇入宮。”
章臺宮,假山下。
黃歇自迴廊繞過來,看到羋月一身白衣,獨立樹下,似要隨風而去。
看到黃歇走來,羋月笑了一笑,道:“子歇,你還記得這裡嗎?”
黃歇抬起頭,看著那一座小小的假山,輕嘆:“原來這座假山,這麼小啊!”這一處地方,便是仿他們初見面時的那座假山而造,只是昔年天真無邪的小童,再也找不回來了。
羋月淡淡一笑,兩人沉默著。
半晌,羋月忽然道:“你還記得,當時我們說了什麼話嗎?”
黃歇低聲道:“記得。”每句話、每個字都記得,刻骨銘心。
羋月低聲道:“贈玉之禮,是嗎?”
黃歇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