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得興的話把沈萬沙都逗笑了。
第一個發現的屍體的難道不是他麼!他先在荒野看到屍體,愣了一下才聽到對面驚叫摔倒聲音,那時弘然才來。之後盧櫟看過屍體,說別處還有死傷,也是他跟著一路小跑,率先鬼始神差的推開小院的門……
他在那‘噗噗’的憋笑,盧櫟打了下他的手,朝他眨眼:正經點,人家一把年紀想到這裡也不容易的!再笑小心別人指控你是兇手!
盧櫟還看了看王得興的鞋,嘴角用力往下撇,明顯也在憋笑。
沈萬沙眼珠子一轉,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王大爺,你可長點心吧,誰說寺裡穿僧人鞋的就是僧人,有些誠心禮佛的也會問師傅們要僧人鞋穿的!”比如剛剛見過的孟謙長隨主僕,好像就穿了僧人鞋。
王得興臉皮一緊,好像也想起了什麼,面色有些難看。他撐著架式甩袖子哼了一聲,“你這小兒懂什麼!破案就是要大膽假設認真求證,那五人死在這裡,老夫說句不當講的,諸位都有嫌疑!那弘然不過是嫌疑最大,他殺死兇手的可能性有七八成!”
“阿彌陀佛——”他的話音還沒落,一道渾厚的男音插|入,緊跟著門前一暗,進來了兩個人。
一人走在前頭,穿著黃褐僧衣,年紀三十餘歲,面目方正,眸內斂光,整個人氣質圓融不失犀利。
弘然跟在他身後,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王得興方才所言,眉宇間隱隱帶著可憐,連步子都邁的很小心。
方才說話的是走在前面的僧人,他進來雙手合十行了禮,聲音微冷,“貧僧與師侄心繫命案,想起一些線索,特來打擾,不想諸位卻在這裡將弘然指為兇手,請問可是有證據!”
王得興啞巴了,吶吶說不出話。
黃縣令面上帶笑,聲音圓柔,“大師言重了,本官與屬下只是按照一般破案方法排查,現在並不確定兇手是誰,我們還在收集證據。如有冒犯,還請諒解。”最後一句是對弘然說的。
弘然趕緊擺手,“沒有沒有,小僧無事……”他看了眼前面僧人,等他點了頭,才長呼一口氣,“這位是戒法師叔,此次前來,是有事告知。”
“有勞戒法大師。”黃縣令拱手為禮,“不知大師有何賜教?”
“不敢當。”戒法淡淡看了王得興一眼,才衝弘然點了點頭。
弘然忙往外一步,“是小僧想起一事。那五位死者,似乎對西邊景緻很有興趣,每每提回來的野物都說是西邊林子裡打的。而且其中瘦高的那位,小僧想起曾有一次說話時與他離的很近,他似有喬裝,鬍子不像真的。小僧將此事告訴戒法師叔,戒法去屍房看了看,說是……”
戒法見弘然聲音越來越小,索性自己說,“那後心被匕首所刺的瘦高男子,與十年前朝廷下發的通緝榜上一惡賊極為相似。那惡賊有個名號,叫喪魂殺金耀。”
“上了朝廷的海捕通緝文書?”王得興撫著鬍子,“那少不了被人追殺……”
瞧著又有了新的懷疑方向。
黃縣令亦若有所思。
盧櫟便問弘然,“你想起了線索,為何不直接來尋大人?”而是與師叔說……他看了眼戒法。
戒法正轉著手裡佛珠,視線機警地掃過房間眾人,比如趙杼,沈萬沙,秦綠柔,黃夫人。
弘然道,“小僧聽聞大人在忙,不敢打擾,便與師叔詳述,請他幫小僧拿主意。”
“戒法大師在寺裡負責什麼,平素對你們是否多有照顧?”
弘然眼睛裡似有淺淺笑意,“師叔是武僧,負責寺里門戶,賞罰戒律。師叔武功厲害,人也極好,雖有些嚴厲,但對小僧等人十分照顧。”
“原來如此。”盧櫟看向戒法,“大師負責寺里門戶,想來對這五人行蹤很熟悉,能否詳述?”
戒法手轉佛珠的動作停住,“有何不可?”
他略想了想,便道,“這五人扮做一般香客來,一來就給了大量香油錢,之後要求小住。知僧卻不過,給他們安排了香院。每日晚課後,寺裡諸門落鎖關閉,貧僧帶輪值武僧巡查,安排各關鍵之處的防護。這五人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偷偷摸摸往外走,貧僧自是不允,便同他們打了一架。”
“他們說他們有些私事,必須每夜出去一趟,但他們保證只從他們牆頭翻出,不會往寺裡走,亦不會打亂寺裡規矩,並且承諾最多五日便走,還道若依了他們,一切好說,他們自會守規矩,若是不肯,別怪他們大開殺戒。”
說到這時法戒似乎極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