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樁兇案發生,不能只考慮嫌疑人動機,殺人手法,現場表現都很重要。
秋堅案子裡,多位嫌疑人都有殺人動機,可有動機並不一定真的殺了人,現場給出的線索很重要,絕對不能忽視。
就如這秋堅的隨身包袱。
沈萬沙眉頭擰的死緊,“會不會是秋堅不小心搞掉了?”
“所以,我們可以分析一下秋堅為人,解讀他的行為特點。”盧櫟白玉般的指尖輕點桌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謹慎細心低調,還是大大咧咧行事衝動?”
這個問題一出,赫連羽輕笑出聲:“樞密副使李昌下第一人,年過三十,家世不顯,位至高官,秋堅怎麼可能是大大咧咧衝動行事之人?”
朝官可不是好當的,任何一個能走到這位置的,都不可能是庸人。
趙杼頜首贊同,“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秋堅此人,慎密非常。”他查過秋堅生平,此人是個很有謀算的人,膽大心細,非一般人。
“所以不可能是他自己丟了包袱?”沈萬沙託著下巴,想起一事忍不住拍了自己臉一下,一臉後悔,“我真蠢,那天看現場時,小櫟子就說過秋堅身邊一定有東西,至少得有錢,否則連幽玉臺大門都進不了,我怎麼給忘了!”
糾結這問題簡直太白痴了!
赫連羽溫柔握住他的手,順便塞了杯熱茶過去:“不慌不慌,時間還長,咱慢慢想。”
沈萬沙被他哄著喝完整杯茶,心思才略略有些緩和。
“既然東西沒丟,肯定是被人拿了。若黃文興和田修明沒說謊,當晚他們看到的,離開秋堅房間的人,很可能是兇手。那人穿黑色兜帽袍,微胖,腰掛一圓長形反光硬物,袍下略鼓,好像藏了東西,這東西,可能就是秋堅的包袱。”
盧櫟說完,眸子微眯,“兇手殺完人,並不害怕屍體發現,引來什麼問題,反倒擔心包袱暴露,所以這個包袱,一定對他很重要。”
“可我們並不知道包袱裡有什麼……”沈萬沙頭微歪,大眼睛裡滿是思考,若能知道包袱裡藏了什麼,許就能立刻鎖定兇手了!
盧櫟看了趙杼一眼,眸帶微笑,“所以,我們猜一猜秋堅拿了什麼東西,為什麼出現在幽玉臺。”
他這一眼眼神清亮,略帶微光,墨黑瞳眸內似有智慧火花跳躍,眼角還微微翹起,似有無限含義,趙杼差點被他一眼看硬,沒第一時間接話。
“是啊……秋堅不是在逃跑麼,為什麼會去幽玉臺?”沈萬沙眨眨眼,“要玩,平時也夠了,這麼危險時還去,色心太重麼?不,不對,他還知道借別人身份躲追殺,還換了別人衣服……”
“所以,他是故意的。”盧櫟指尖緩緩滑過茶盅沿,“就如同我們之前猜測的那樣,他故意帶著有份量的東西,到幽玉臺約人,試圖談判。”
“但是談判失敗,他不僅命喪,連保命的東西都被奪去了……”沈萬沙猛的拍桌子,“對啊,我之前明明猜到了的!”
赫連羽拉過少爺的手輕揉,“可以他謹慎,不應該直接把東西帶在身邊……許是留了什麼後手?”
盧櫟意味深長的看向趙杼,“一個聰明人遇險,知道自己跑不掉,帶著保命的東西回來——”
趙杼這次說話了:“我會命手下把死者房間裡裡外外深深淺淺全部挖開看一遍。”
盧櫟衝他展顏一笑。
這就對了。若他們猜測不錯,秋堅即敢與人談判,就不可能沒準備,沒準東西多備份了一份,留在不那麼顯眼的地方。秋堅寅夜從家中奔出,逃跑路線並不太長,只要趙杼肯找,很可能會有收穫。
“秋堅目前最大的難題……”
盧櫟剛開口,趙杼接話了,“秋堅目前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有出路。貪銀案所有證據指向李昌,他是李昌手下第一人,不可能不會波及。李昌看著好似已認命,只等替人背鍋,秋堅卻不肯放棄前程,索性拿了關鍵證據,拼命一博……”
趙杼說了好長一段話分析:“既然性命攸關,又與貪銀案有關,那是誰想殺他滅口,就很簡單了。”
誰是貪銀案幕後主使,誰擔心事情敗露,誰就是兇手!
所以是肅王……的人。
沈萬沙怒拍桌子:“那肯定是肅王府長史任康復麼!”
四人兩兩對視,皆對此沒有異議。
“可貪銀案那麼嚴謹,秋堅怎麼找到足以保他命的東西?”沈萬沙又想不通。
盧櫟端坐微笑:“這個很簡單,或許他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