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骨呈黑色,似是中毒表徵。肅王面戚悲痛,百姓們竊竊私語,輿論偏向明顯,開棺驗屍主理仵作盧櫟又似在發呆……現場氣氛變的非常緊張。
中書門下平章事周大人略有些擔憂。百姓們淳樸,很少會看到事件背後的東西,他們被肅王引導了……盧櫟此人他耳聞已久,是有真本事的,可還是太年輕,能撐得起這場面嗎?
他看了眼太嘉帝。太嘉帝高座於龍椅之上,單手支頭,修長雙眸微眯,嘴角噙著隱隱笑意,似冷笑,似好奇,似沉吟,似期待,偏偏沒有不安與擔心。
周大人歷經兩朝,做到這執宰位置,自有自己眼光,他相信平王趙杼,也相信這位尚有些年輕的皇帝。他隱隱感覺到肅王表現有些不對,但皇上都不擔心……他亦不能表現的太過憂心。
覺得不對,就認真去看,想到什麼不對的地方,悄悄做些準備,能護這江山安穩便好。
與太嘉帝一邊的朝臣都捏了一把汗,緊緊盯著盧櫟,肅王與白時也在注意盧櫟動作。肅王巾帕掩面,目光沉鷙,白時笑容乖甜,眼神期待,他們都在等著盧櫟出醜。
沈萬沙氣的臉都鼓起來了,要不是御駕當前,他真能躥過去揍人!
胡薇薇笑眯眯攏著沈萬沙的肩:“少爺莫急,白時那般乖巧,我見猶憐,可不能怠慢了呢……”
這話說的慢條斯理,溫柔無比,可沈萬沙不知怎麼的,打了個寒顫。他頭一卡一卡的轉過來,看向胡薇薇的臉。這張臉仍然媚如夏花,美眸內波光流轉,一嗔一笑滿是風情……
每當她笑的這麼嫵媚這麼用力,就代表有人要倒黴了。
“你……”沈萬沙想說‘你憂著點’,可轉頭一想要放過白時,心裡更加不痛快,話就有點卡住了。
“擔心什麼呢?”胡薇薇點了點沈萬沙鼻尖,“白時一而再再而三欺負主子,我不會放過他。可我胡薇薇是胡來的人麼?當然知道怎麼下手最為合適……”
沈萬沙眼睛睜圓,“白時果然又害小櫟子了是不是!你看到了是不是!”他有這個感覺,但沒有證據,之前稍稍有些心虛,如果胡薇薇看到了……
“這還用看?”胡薇薇冷嗤一聲,“這人面上乖巧,實則心機頗深,沒必要時一向不出現,只要出現,定然做了萬全準備。”
沈萬沙看著場中盧櫟,眼睛發直:“所以他是……想坑小櫟子麼?”
對方有備而來,小櫟子要怎麼過這道難關?
……
場外很多人擔心,場內盧櫟一點也不知道。並非只是單純的怔在原地,他腦中迅速閃過以往所學知識,思考劉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壞事的可能性。
這個時間其實並不長,因為氣氛過於緊張,大家各有心思,這一刻就顯的無比漫長……
終於,盧櫟指尖一跳,眸子緊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劉成將所有骸骨整理出來,長嘆一聲,回頭看盧櫟:“死者周身屍骨皆有青黑痕跡,應是中毒而亡了。”
“是麼?”盧櫟走上前,細看屍骨表現,並以手輕觸摩擦。
屍骨表面確有烏黑痕跡,指觸顏色不掉,但烏黑痕跡並不均勻,斷斷續續,有些地方有,有些地方沒有。
劉成見他指尖輕觸沒有烏黑顏色的白骨,心頭一跳,用力壓下不安,肅容道:“許是嫡王妃生前所中之毒毒性特殊,又許是嫡王妃生前沒受太過苦,去的乾脆,遂骨上青黑痕跡不均勻。”
盧櫟卻沒接劉成的話,只看著他的手,“我方才看到劉先生用帕子擦手。”
劉成一愣,“這……屍骨久未見天日,總有些晦穢之氣,我摸過骨,擦擦手……有問題?”
“我也想擦手,先生可願借帕子?”
劉成目光變的警惕:“盧先生這是何意,明明戴著手套,卻借我帕子?”
“只是看著劉先生帕子精緻,想借來一觀。”盧櫟眉眼平和,面帶微笑,態度非常親切。
劉成越發覺得不安,後退半步,“我的帕子已髒汙,倒是不好借與先生看,今日開棺驗屍何等重要,先生何苦在這等小事上浪費時間?”
兩個人似乎產生了爭執,一副有好戲看的樣子……場外眾人立刻閉緊嘴巴,寂靜無聲,雙目炯炯的看過來。
“月柔……”這樣安靜時間裡,肅王似有似無的悲痛聲音格外清晰。
王大人一甩袖子,揚高聲音:“驗屍重要,盧先生還是不要為外物糾纏吧!”
周大人看了皇上一眼,視線轉向王大人,聲音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