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流下的汗漬融向了眼睫,模糊了視線,慌神之餘,顫抖的手指倏爾被一雙大手穩穩接住,那人帶著一股清冽的氣息,將自己團團攏住。
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誰。
藥片倒入掌心後,他被扶著腦袋,託著手背,吞藥入腹。吐氣喘息的間隙,段翊宸抓住男生溫熱的手掌,勉強還有力氣道:“咳咳……齊勝,你週末得來乖乖上課了咳咳咳……”
賽局過半,儘管受傷,他也還是贏了。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春天到了的原因,段翊宸覺得自己咳得有點嚴重,因為這次,就算他及時吃藥也沒有成功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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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球場送往醫院的路上,段翊宸一刻不停地乾咳,中途還因為氣短插上了氧氣罩,等他再度清醒的時候,晃在眼前的英俊面孔已然換成了一張愁苦的大冤種臉。
“豁,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程盾眉毛擠成幾字形,見人睜眼下意識鬆了口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醫生說你有哮喘,不能劇烈運動,需要靜養……”
剛醒來的段翊宸下意識抻了抻腿部,發現沒抻動:“。”
“哦,你的腳,骨折了,也需要靜養。”程盾有點語無倫次,他邊將買來的純淨水開了蓋遞給段翊宸,邊止不住地念叨著,“你哮喘就該早點告訴我的,我要是知道也不會讓你上,這樣的話……至少我會替你上場,也就,沒有現在這樣的意外了……說起來,我之前好像也一直找你打籃球來著……”
語氣越發得弱,邏輯也越來越混亂,很明顯,是在為他可憐的腳進行默哀,順帶著自責以往的不照顧“病患”。
是段翊宸不希望看到的情景。
“咳咳,程盾同學,請你停止你的愧疚。”段翊宸接過水後,象徵性地仰了一口,他不愛喝水,所以抿了幾口,又蓋上了。他看著對方耷拉的喪表情,醞釀了會兒,說道,“我要說明,首先今天,如果是你替我上場的話,我就沒辦法讓齊勝心服口服地跟我回學校上課了,因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賭約,其次……這場意外,在機率上,趨近於是必然結果,畢竟這是我答應的單挑,我也知道自己什麼身體素質,跟你,完全沒什麼關係。”
“況且,本來就是那個陰險的大塊頭耍手段害我骨折的,我都還沒找他理論呢。”段翊宸沒好氣道。
他其實不是很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因此左思右想,苦思冥想,又拍著人的肩,眨了眨眼:“最重要的是,我贏了單挑,齊勝週末只能乖乖跟我回校學習——”
“——我可從來沒答應你這事。”
病房門外,正在與白大褂交談注意事項的齊勝朝著房間裡的兩人看了眼,打斷道。
“……”
“我明白了。”程盾默默從外收回目光,看著病床上虛得嘴皮子泛白,毫無血色的少年,頓了下,壓低了聲,“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賣力地勸你的朋友回校學習,但,我覺得,你的用心良苦就快要起效了。”
說著,他做了個祈禱的動作:“宇宙保佑你!阿門!”
極為獨特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