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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怎麼從祁巍的臂彎逃離的,李晚月回想起來,至今都覺得心有餘悸。
當張清松出現時,她清晰地察覺到周遭寒意更為凜冽,男人面上雖是一派溫和,可對她的禁錮卻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她看著走得越來越近的張清松,不知從何處升起的力氣,不管不顧地朝祁巍胸口推了一把,然後小跑著站到張清松的身側,飛舞的裙襬猶如一隻撲閃翅膀的蝴蝶。
祁巍眸中鬱色濃厚,灼灼的目光跟隨著那抹俏影而動。
李晚月顧不得同張清鬆解釋,只簡單地撂下一句話:“我先走了。”然後拉著張清松就要回院子。
張清松急促地“哎”了一聲,瞧上去還是懵的狀態,“我就是來問問,沒打擾到你們吧,若你們還沒說完,我便......”
不等他說下去,李晚月便堵住他的話。
“我們說完了!”
張清松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佯裝放心地回道:“那就好。”
兩人的身影逐漸變得很小,說話聲也變得微弱,可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入祁巍的耳中。
“既然東西已經尋到了,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看吧。”
“現在嗎?”
“對,就現在。”
“好啊,我們......”
接下來的話全被風雪掩埋,祁巍無法再聽清。
而李晚月,簡直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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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小晚——”
在圖雅的輕聲呼喚中,李晚月這才思緒回籠。不自知的,她又想起了那天在院外發生的事。
甚至這幾日她都沒睡好,眼底泛起烏青。
圖雅有些擔憂,“在想什麼呢,方才叫了你好幾遍也沒回應,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幼苗的存活情況還不錯,你若身子不適,便不用無時不刻地在這兒盯著,萬事還有我呢。”
同樣蹲在一旁的張清松也說:“是啊,千萬別逞強,累壞了身子可不值當。”
李晚月搖搖頭,“我沒事。”
今日是番芋栽種的第五日,她作為首先想到將番芋引入塞北的第一人,自然要更加關心栽種情況才是。
更何況,這與許多人的生存息息相關。
番芋,便是李晚月曾想起的那種可在冬日種植的果子。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番芋並非人們固有印象中長在樹上的,而是一種根莖類植物,果實藏在泥土之下。
張清松也是從一名遊商手中尋來的,正好有一株新鮮的,數個果實上還連著枝葉,這大大方便了他們進行培育。
根據幾位經驗豐富的農戶指導,又依據遊記上所描述的,李晚月先將果實切成幾塊,然後放在溫暖的屋中進行催芽,待有嫩綠色的芽冒出後,在將它們移種到地裡。
他們運氣好,在催芽階段便已小有成果,於是迫不及待地移到田地。若是算上催芽的時日,距今已有十日。
這也意味著她與祁巍有十日不曾相見。
李晚月忽然一愣,被腦中的這個想法驚到,怎麼算著番芋的種植天數,還能想到祁巍。
她真是沒救了!
默默唾棄自己片刻,她盯著才堪堪冒出頭的番芋苗,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種辦法能給塞北帶來新的生機。
圖雅看出李晚月的擔憂,“別太擔心,這次不成還有下次,我們總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張清松亦說:“別把痛苦都壓到自己身上,你能有這份為民擔憂的心便足夠了。”
她看上去樂觀地安慰李晚月,可心中卻對這個法子不抱希望。不是她不相信李晚月,而是不相信塞北的狀況。
數九寒冬,塞北早就進入嚴寒,大地被白雪所覆蓋,城郊的田地被凍得十分堅硬,幾乎沒有什麼作物可以存活。
況且寒冬時日長,一旦糧食收成不好,便會對過冬有所影響。從前他們堪堪能夠應付,但是近年來頻發的旱災影響頗深,導致糧食縮減了三成。
別看只少了三成,正是這三成會讓不少人流離失所、喪失性命。
李晚月垂眸,她知道圖雅只是在安慰她,也知道其實他們心裡都不看好越海而來的番芋,認為遊記上所言不過是誇誇其談罷了。
哪裡會有這般頑強的植物,在冬日裡茁壯成長,特別是在這凍得比石頭還硬的土裡。
除非上天顯靈,否則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