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我的都得死。等著吧。嚇破你們這些小賤~人的膽子,再一點點捏死這個失寵的女侍,以後,還敢誰來出頭。
秋生看到她的模樣,猛地打了個哆嗦。
那邊,珊姑已經失去了耐心:“你們兩個,把她給我拖過來!小蹄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這時,寧卿隱隱感覺到冰面的細微震動,這樣的震動,需是大規模的騎兵才能做到,她曾經見過那波瀾壯闊的場景,上萬的駿馬,鎧甲鮮亮,進退有度,如同奔湧的洪流,一瀉千里,勢不可擋。
幾乎,立刻,她站了出來,將手上的木盆蓋到了旁邊一個女子手上:“珊姑,不如讓奴婢來吧。”
她話音剛落,賀春歸迫不及待的回答:“好啊!”好好的陽關道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原本動不得你,既然自己要找死,那豈有不成全之理。之後再慢慢收拾這個女人,賀春歸看了眼呆呆的王珂。
珊姑回頭瞪了賀春歸一眼: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
她轉過頭,古怪的看了寧卿一眼:“你要來?”
寧卿恭敬回答:“願為珊姑效犬馬之勞。”
“給她。”她衝旁邊一個粗使婆子一使眼色,那婆子拿著一根粗壯棍子,最前端還鑲著鐵皮。
她把棍子順手一扔,丟給了寧卿,寧卿手猛地往下一沉,向來錦衣玉食,即使受了許多苦,手上的力氣卻還是沒有變大,寧卿暗歎:真要好好鍛鍊才是。
王珂面色一變,本來還嘻嘻哈哈的模樣忽地幾分惱怒,幾步搶過來就要奪寧卿的木棒:“好不容易的表現,你來搶什麼?不就是破冰嘛!我做這事最是在行,去去去,別跟我搶!”
寧卿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別鬧,我有法子。”
她眼底沉靜,鎮定自若,王珂沒來由的就信服了她,手鬆開了。
寧卿看著地面,慢慢的走過去,釘子釘開的空洞隱蔽,她仔細找著最佳位置。
“好沉。“寧卿笑著看了眼珊姑和她身旁的一眾人,她們都小小往後面退了一步,彷彿她手裡扛了條巨蛇。
冰面的細微震動越來越明顯,向來是騎兵越來越近了,原來只是冰面的碎雪跳動,緊接著便是碎小的薄冰顫動,轟隆隆的聲音像激盪的春雷,挾裹著巨大的顫抖由遠而近。
珊姑等人明顯呆了,年紀大些的女人臉上都現出異常張煌的神色,沒有人不怕戰爭,特別是這些螻蟻般的妓子,戰爭來臨,她們常常是最悲慘的一群人。
要麼犒軍,要麼遺棄。如果是被北狄蠻族搶過去,那基本就是她們被髮配前來路途上悲劇的重複上演。
寧卿站著沒動,她像是風中靜立的旗幟。
忽地,有人驚呼:“不,那是三王爺的貫玉軍!”
頓時,所有人都轉過身去,遠遠的看向此刻已經在數百米之外洶湧而來的洪流,他們軍容整齊,英姿勃發,騎在高頭大馬上,士氣高昂,配著鮮亮的鎧甲,每一個都像是春閨裡的夢中郎。
在洪流看不見的最前方,是北境千軍之體,運籌帷幄的中心人物:大烮三皇子,皇帝最寵愛的慕容昕,字永旭。
即使最卑賤的妓子,臉上也出現了神往的神色,痴痴的看著洪流離開的方向。
然而,騎兵的隊伍忽然一滯,令行禁止,緊接著,所有人的心狂跳起來,原本的神往忽然變成了徹骨的恐懼。
——她們看見從洪流的最前方,一騎黑馬矯健的直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