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打電話。後院雜草叢生,肆意生長的草叢裡藏著幾株瘦弱矮株的絲瓜苗,顯然是隨便播種又沒有打理的結果。
江川堯有一種想給這個院子除除草翻翻土的衝動。
雖然……這些活他也不擅長。
但他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做這些事情也不難。
周樾的聯絡方式,江川堯兩年前就有了,存在通訊錄裡。電話接通,江川堯直截了當知周樾他人正在雲城,提出晚飯一起吃個飯。
周樾剛好也回了雲城,立馬答應下來,聲音隱隱透著激動。
江川堯讓周樾定地方,周樾那端陷入半會思忖,提出在雲川高中的附近。
“我們高中附近有一家本地小炒,味道還可以的。”周樾說。
“好。”江川堯不挑地方的地方,也不挑口味。白芒和他是一類人。
“堯哥,晚飯我請你吧。”即使口氣透著難以剋制的興奮,周樾也穩妥地拿出了東道主的客氣來,主動提出晚飯由他來請客。
江川堯溫和拒絕:“不用,有人請我。”
“……朋友嗎?”周樾問。不介意一起請堯哥的朋友。
“不是一般朋友,是我女朋友。”
周樾反應了一下,訝異問:“她是雲城人?”
江川堯望了望院子角落一株奇奇怪怪的樹,他的自然生物學得很一般,也沒認出是什麼品種的樹,只覺得樹枝彎曲枝條幹枯,上面長出來小葉片又十分清新。
透著生命力。
江川堯沒有任何含糊,直接交代了女友的身份:“是,她是雲城人。她叫白芒,應該是你的同學。”
“……額。”
周樾那端安靜了半秒,隨後淡淡的聲音從江川堯聽筒裡傳過來。
“是的。白芒是我的同學。”
江川堯是第一次來雲城,卻不是第一次見周樾。周銘程去世那年,他見過周樾一面,還沒發育的男孩,獨自帶著奶奶一塊來寧市瞭解情況。
那是江川堯第一次對周銘程之前的家庭情況有了瞭解。
貧苦困厄的家庭,長出了兩個對生活苦難有著不一樣理解的男孩。周銘程活得熱烈充滿夢想,對愛情友情都有著的積極的渴望。
周樾是哥哥的相反體,他對現實的感知比哥哥周銘程更清晰而具體,所以周樾冰冷又努力,沉默又務實。
他不需要太多無用的情感,又能判斷出什麼對他最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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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上二樓換了一身衣服,簡單的薄衫搭一條陳舊的牛仔褲。她給白蕙發了資訊,白蕙回她:“都帶回家了,就好好招待吧,冰箱裡還有一隻速凍澳龍。”
澳龍……就明天再吃吧。
她家只有兩個臥室,但白蕙有一個工作間,裡面有一張可放平的沙發床。白芒坐在江川堯車,準備下山吃飯,主動提議:“晚上,你就留在我家睡吧,睡我臥室。”
江川堯也不拒絕,瞅瞅她:“你媽不會介意?”
白芒:“她讓我好好招待你。”
江川堯:“……好。”
比起上山,江川堯下車驅車就順暢許多。
夜幕降臨,山下面的小城燃起了燈,匯聚成一片白濛濛的狹窄長條的燈帶,隱藏在這片寧靜的山坳裡。
兩個轉彎,黑色suv匯入小城的車流裡。
江川堯這輛車不管牌照還是車型,在雲城的街市都顯得十分打眼。
白芒手機裡,周樾也給她發了一個定位,白芒倒不知道位於學校側門的還要一家經營私房菜館的店。她手機查了查這家店口碑,居然還是五星好店。
老學校周圍都是高大樹木,薄霧蓋住了路燈,大半的光都被樹葉遮擋。
江川堯找地方停車,白芒先在路口下車,提著一個路邊買來的甜瓜。她徑直往小巷走去,身後有一道男音叫了她名字。
白芒背脊不由一挺,故意掩耳蹙頞,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人又叫了她名字,語調又沉又柔。不比前面還帶點懷疑,他確定了她的身份,一個箭步上前,白芒一個轉身,迎面直面尾隨她的人。
男人大概一米七五,很斯文清雋的長相,留著不長不短的劉海,鼻樑上戴一副黑框眼鏡,嘴巴極其薄,身材偏削瘦。
男人手腕戴一塊黑色電子錶,他悻悻放下本要抓她的手,轉而流露出十分驚喜的模樣,攏攏嘴巴笑道:“白芒,真是你啊。你的背影我不可能認錯的……”
白芒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