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堯站直身,下了地下室。
-
江鶴鳴的書房在江家朝北的負一層,江家整個房屋坐南朝北,地勢卻南低北高。靠北一角挖了兩層地下室。江鶴鳴在書房在上,下面是他各類珍藏。
他坐在大班椅上,身後高高懸掛一幅山水畫,影影綽綽山水畫裡隱約勾出一個女人背影。
江川堯沒來幾次江鶴鳴的書房;上次過來,這幅山水畫還不見有。
“這是我從你大伯那邊討來的,跟客廳那幅一樣都是他親手所畫。”江鶴鳴主動解釋,還打趣一番,“他以前很愛水墨畫,如果不是美院考入政法學院,他現在可能就是一個教畫畫的。”
江川堯身姿卓然地站在大書架旁邊,看了看江鶴鳴平時看的書籍型別,清一色經濟政治型別。
產業發展到一定高度,經濟和政治就很難分出來了。
“你這次考入檢察院,他允許你做你想做的事,但要怎麼做你心裡要有數……”
江川堯嘴角隨意一彎,渾然不在意江鶴鳴所說的有數是什麼方面有數。在他即將成年,江鶴鳴從不隱瞞,他並非他所生的事實。
為什麼他會在江家,因為他是姜嘯信和外面女人的私生子,姜嘯信能順暢高升除了自身能力優秀,還因為姜嘯信得到了一位高官女兒青睞。
江鶴鳴和鍾靈為了富貴收養他,完美地替姜嘯信掩蓋住他的形象和前程。
他成了江鶴鳴和鍾靈兒子,反正江姜本來是一家人。
姜嘯信自己那邊還有一位獨生女,從小送出國外,妻子也已經是加拿大戶籍。姜嘯信倒是也想將他送出國,被江鶴鳴千方百計留下了。
留住他,就暫時留住了江家富貴。
但,這份富貴遲早會被收回去——
明者見於無形,智者慮於未萌。
江鶴鳴又怎能不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江家已經擴充套件海外業務,只是瞞著姜嘯信而已。
如果說江鶴鳴和姜嘯信以前是一條心,現在早不是了。姜嘯信或許也察覺了江鶴鳴跟他不是一條心,頻頻威逼江鶴鳴適可而止。
江鶴鳴又豈能放棄自己費盡心思打造的商業版圖。
甚至當年為了……
江鶴鳴問起毫無相關的一件事:“林春生出事了,你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江川堯懶倦垂下手,回話:“我怎麼會知道?”
江鶴鳴:“林春生的女兒,你拒絕了她。”
江川堯淡道:“我拒絕林春生女兒,是因為我不喜歡她,沒其他原因。”
江鶴鳴呵了聲,顯然不信的樣子,抽屜一拉從裡面丟出一疊檔案,指著問:“那你那些車子手錶怎麼回事?你讓呂秘書給你買來轉手你又找人賣掉……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江川堯攤手,抱歉地說:“跟朋友私下做了一點生意,虧了錢,就用車子手錶抵上。”
“不是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嗎?”
江川堯仍是二世祖不靠譜的說話方式:“我對做生意不感興趣,但投資不一樣,圈子裡幾個差不多的誰不玩一些投資。”
江鶴鳴把轉售協議的影印件遞給江川堯:“你有興趣玩投資,怎麼不來問問我?”
江川堯淡淡扯嘴:“我投資的領域跟你不一樣,都是年輕化的行業。”
江鶴鳴眼珠子打轉,似乎在判斷江川堯的話。他是不相信江川堯會想脫離這個家。
沒有兒子……沒有人會捨得放棄。
對江川堯而言,江鶴鳴的理解是還在叛逆期。就如他一直對江川堯的認識,初高中就叛逆;當時他和趙家的事,還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幫忙擺平。
江川堯表現越不靠譜,他對江川堯就越安心。
江川堯要的那點錢,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他也不能太委屈了姜嘯信的兒子,對江川堯基本是有求必應。
如果江川堯有心吃裡扒外,他也是防不勝防。
最後,江川堯走出江鶴鳴書房,江鶴鳴試探地講出一件事:“林春生出事,據說是中央檢查組下來,他們手上有一組名單,會一一查實……你進了瀾市檢察院,知道這個事嗎?”
江川堯背對江鶴鳴,雙肩平直而有型:“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這種混子怎麼會知道這些。”
江川堯書房上來,鍾靈還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江川堯瞧了她一眼,鍾靈也回頭看他一眼:“你晚上不留這裡?”
江川堯:“有事,回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