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這兩年處理案件得出一個經驗:越是稀鬆平常的,越能掀起輿論風波;越是離奇古怪的,大眾接受起來反而容易。
好像犯罪是存在基因裡的bug,天性惡魔比後天犯罪更能被接受。
今天開會,主講人是江川堯,主講的課題是——成長環境對青少年犯罪的影響。
他的觀點,並不認可天生惡魔。
不比以前過來授課的專家教授,ppt第一頁全是滿滿的自我介紹,關於他們從事的領域和獲得的成就,江川堯簡單的只有一個身份:京大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研究員。
的確,比起之前的專家教授,江川堯不到三十歲還年輕,只是他極高:本科瀾大法律專業,碩博連讀京大應用心理學,拿到博士學位之後,直接留在京大的犯罪心理測試技術中心擔任研究員。
在她入伍又回瀾大完成本碩課程這七年,江川堯在京市幾乎滿額完成了滿學歷進修。
只是專業從法律改成應用心理學。
他現在擔任犯罪心理測試技術研究員倒也很符合他的專業。
懂法律,也懂犯罪心理學。
……
白芒坐在最後一排,何必因為大清早要送檔案到法院,人現在才過來。推開會議講課室的後門,貓著身子來到她旁邊,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坐了下來。
手上還拿著一杯咖啡,討好地朝她遞過來。
“白檢,給。”
白芒看了眼何必,頓了頓,還是接過了咖啡:“謝謝。”
何必笑得像是一個傻孢子,然後從包裡拿出筆記本和筆,託託鼻樑上的眼鏡,認真記下今天的主講內容,不夠,還拿起手機對著前方的江川堯拍照兩張。
拍照聲效忘記關了,兩道明顯的咔咔兩聲從她這個方向響起來。
何必連忙藏起手機,連頭都低下去,裝模作樣地拿起筆和筆記本抬頭又低頭……大概是離開學生崗位不久,何必的課堂遮擋技能還沒有喪失。
剛好,白芒的手機一條訊息進來,她握著手機檢視資訊。
最後一排……也只有她手上拿著手機。
前方江川堯視線往她這邊看過來,目光淡淡裡夾著一點溫和,然後繼續不動聲色地講課。
她手裡,仍然一手咖啡,一手手機地拿著。
白芒:……
她覺得江川堯可能誤會剛剛拍照的人是她,但她沒有過多證據。
坐在她右前方的陳薇薇也轉過頭,眼神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身上,隨意無感的一眼,眼底透著一絲她沒有看錯的譏諷。
白芒:……
她應該沒有得罪過陳薇薇吧。
她和陳薇薇同事兩年,因為不同部門接觸不多,她是未檢科,陳薇薇是行管科,兩個科室平日工作沒有過多交集,她對陳薇薇的瞭解也僅限於,陳潔的親侄女。
外加,前陣子才知道的事:陳薇薇和邵正暘被家人撮合過,但因為陳薇薇個人原因,兩人沒談成。
白芒對陳薇薇沒有特別想法,但陳薇薇因為是知名企業家陳潔的侄女,不管身份和樣貌都是被關注的型別。陳薇薇也不是那種為了融入群眾降低姿態故作低調,每天開頂級suv上下班,對同事保持禮貌客氣不深交的疏冷態度,不跟誰樹敵也不跟誰交好。
所以同事對陳薇薇的評價是,優秀但也驕氣。
優秀也是真優秀。
家室好,樣貌好;學歷也出眾,京大研究生畢業。
京大……
上午的宣講會議結束,已經快到中午飯點。
白芒和何必一塊回辦公室。
未檢科是前兩年新成立的科室,辦公室分配在二樓的最角落,茶水間的隔壁。
一間大辦公室隔成兩個裡外兩個區域,她在裡面辦公,何必呆在外面。按照級別,她是沒辦法擁有獨立辦公室,只是跟她一間辦公室的舒老師請了產假,她就一個人霸佔一間辦公室,歸根到底未檢科人員少得可憐。
走進辦公室,何必就跟著她走進裡間辦公室,關上門,有點驕傲地對她說:“白檢,今天上課的研究員,我以前跟他一起吃過飯。”
白芒:“……噢。”然後給了何必一個肯定眼神,“厲害。”
何必有點害羞了,摸摸腦袋說:“其實也沒什麼,我本科是京大的,我上京大的時候,江專員在京大讀研,我和他在一個食堂吃過飯。”
白芒:……在一個食堂吃過飯,的確沒什麼。
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