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時,老闆又慷慨地從抽屜裡抽了一張紅鈔票,一併塞給他:「小夥子,有毅力的人以後總有屬於你的路走。」
那是老闆最後留給他的話,於巍沒有聽進去。
他已經嘗試過很多條路,沒有一條是平坦的,可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期末即將來臨,籠罩在大家頭頂的除了神秘莫測的八卦,還有考試。
對他們這一屆來說,下半年就是大四,轉眼他們在學校裡的時間只剩半年多——大四下學期要自己找地方實習,到交論文的時候才返校。
在此之前,他們要正式退掉學生會和各個社團的職位。
學生會各部門組織了散夥飯,在群裡發了公告,叫大家能來的都來露個面,算是正式的告別。
於巍是宣傳部副部長,但他不想去,正要跟部長說明,看到陸竽在群裡簽到「+1」,他取消了原先的想法,決定去一趟。
就像部長說的,正式告個別。
於巍慢吞吞地從凳子上站起來,拉開衣櫃,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從裡面拿了個東西,沒讓其他人看到,不著痕跡地塞進褲子口袋裡。
幾個室友看著他,一下張嘴一下閉嘴,沒打好腹稿的樣子。
還是那位先前不小心被於巍摔碎手機的動開口:「對不起啊,那天晚上可能玩笑開得不太合適。學校裡的謠言也不是我們說出去的,他們應該也是看了那期解說,被搬運到好幾個平臺了,我們試著聯絡人刪除了一些。但……」轉載了太多次,刪不完,u主又漲了一百萬粉。…
「不重要了。」於巍說。
最後對他們笑了一下,雖然他笑起來很彆扭,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很濃的酸澀感。其實仔細想,他對他們每個人不差,除了有點冷淡。
連續半個多月的腥風血雨,一般人真頂不住。
於巍越是表現得平靜無波,他們越是擔心。
他們也拿自己的賬號跟那些人爭論過,沒人聽他們的,那些人只知道罵人。
於巍離開了宿舍,什麼東西也沒帶。
——
女生宿舍裡,陸竽換好了衣服,一條素淨的淺藍色牛仔裙,方領,戴了江淮寧送的那條北極星項鍊,很漂亮。
她看向躺在床上的何施燕,趴在她床邊問:「你真不去啊?」
何施燕也是宣傳部的一員,來例假了,肚子痛,剛吞了一顆布洛芬,側躺著,大熱天肚子上壓了一個熱水袋,汗都出來了。
「你跟隔壁宿舍的小柳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去了也吃不了幾口,還喝不了涼的。」何施燕有氣無力地說。
陸竽沒勉強她:「那我走咯。」
「嗯。」
陸竽拎上挎包,鏈條穿過左肩到右腋下斜挎著,出了宿舍,去隔壁找同樣要去聚餐的小柳,打車到吃飯的地方。
部長可能把僅剩的會費全揮霍了,訂了一間豪華大包,裝修風格低調又貴氣,對面還能看到滾滾的河水,沿岸點綴了一串串閃爍霓虹。
陸竽和小柳到了包廂,部門裡先到的幾個女生在窗前找角度自拍,她們兩個也被落地窗外的景色吸引了,連聲誇部長有格調,會選地方。
部長擺手,示意她們隨便坐。
等了半個小時,人陸續到齊了,於巍大概是最後一個到的。其實他早就出發了,坐在酒店南側門的臺階上靜靜想了很久。
最終,他做下了一個決定。
三月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