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又悶又窒,不想說話。
她強打精神上前,藉著風燈晃動的光,仔細觀察溫長空的屍身。
傷口深淺不一,形狀也不同。
他很好心地抬手捏住她的後脖子,把她摁上前:“看這裡,像不像梅花——”
泛白的傷口在她眼前迅速擴大,鼻尖撞上一片冰涼。
雲昭:“?!!!”
*
“雲姑娘?”“雲姑娘!”
雲昭恍惚回神,下意識猛地後仰,差點兒一腳踩空摔下搖搖晃晃的神龕。
數支火把照了過來。
她鼻尖撞上的不是溫長空的屍體,而是太上神像。
藉著火光她看清了,眼前的神像並不是驚鴻一瞥的絕世美男。它臉上覆有白銀面具,根本看不見長什麼樣。
雲昭抬起近乎脫力的手,非常僭越地摳了摳——面具就是它的臉,取不下來。
“雲姑娘!”遇風雲帶著火氣低吼。
雲昭轉過身。
他看見她的樣子,倒是一怔,皺眉問:“……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雲昭虛了虛眼睛,“我好得很!”
遇風雲欲言又止。
短短片刻,她的臉色白如霜雪,額頭鬢間全是冷汗。
她強打精神跳下神龕,隨手點了兩個幻象中見過的船員,讓侍衛拍醒,帶到面前詢問。
這些船員飽受風雨,臉上溝壑縱橫,都是老實憨厚的樣子。
“事發時你在哪裡?”
“左舷邊上,抱著箱軲轆。”
“你呢?”
“右艙外面,抓著盤繩。”
“天氣?風雨持續?兇案時長?”
她一一詢問,船員一一作答,細節與她在船上所見分毫不差。
倒是遇風雲在一旁攥著手掌瞎緊張。
待雲昭問完,他輕舒一口氣,上前低聲安慰這兩個叔伯。
“雲姑娘還要繼續詢問嗎?”護衛問。
雲昭實在精力不濟,擺擺手,疲憊往外走。
衣裳溼在身上,又冷又粘,夜風一吹就打顫。
剛踏出太上殿,便見火光明亮,身披黑色鶴氅的晏南天端正站在臺階下等她。
身側還帶有轎輦。
想來發現她狀況不好,立刻便有人回去給他通風報信。
他親自來接她。
雲昭還算滿意,拖著腳步,搖搖晃晃走到他身邊。
他抬手覆上她的額頭。
“爬個神龕也能暈?”他一臉好笑。
雲昭嘴硬:“沒有。”
晏南天:“是不是想吐?”
雲昭:“說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