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盛夏日,烈日炎炎。
往年的這個時候,人們多喜歡往來河畔,盛夏沖涼,隨便找個林蔭地,便可伏地大睡,過一個風輕雲澹悠閒日。
不過洛州的變化,正在將生活的節奏加快。
生活富裕的同時,伴隨著工作強度的增加——便是這烈日頭裡,依然要上工,做事。
好在亦有獎勵。
此時正是午時。
工廠裡給了半個時辰的休息時光。
幾名工人得了閒,便在廠子外的小飯店裡叫了些酒肉。
飯店的老闆叫鍾老實,熱情的上來:“幾位,要什麼?”
“啤酒。”張大初豪邁拍桌:“不是說,前些日子前些日子搞了個啤酒廠,有新酒嗎?說用冰鎮一鎮,喝了甚是舒爽,正想嚐嚐。”
旁邊的工友疑惑:“這夏日裡,哪來的冰?”
張大初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說是有種電器,叫冰箱,可製冷,奧妙無方!”
鍾老實無奈道:“那是個稀罕物,不賣,只是君威上面的人才有的用,老頭兒我這可沒有。”
“罷了,沒有冰鎮也行。”
那鍾老實便提了兩瓶啤酒過來,開了蓋,道:“這瓶子莫扔,要回收的。”
張大初看看酒瓶:“玻璃的?定是好酒!”
說著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小心飲了一口,嘴一撇:“特孃的這也太澹了,跟水沒什麼兩樣嘛。”
鍾老實笑眯眯道:“便是澹酒,消暑解渴之用。諸位過一會兒還要上工,喝不得烈酒。喝些清澹的,不耽誤正事。”
“也罷,總是個稀罕物,說起來暫也算喝過的,就是價錢貴了些,好在還喝得起。”張大初豪邁笑道。
幾名工友一起道:“託張頭兒的福,也只有您才配喝這等新酒了。”
張大初大笑。
一名工友道:“對了,聽說上面挺器重您的,說是咱們車間這些日子表現不錯,都是張頭兒你引領有功,或許不日就要高升呢。”
張大初得意笑道:“那是當然。不是我跟你們吹,這二車間,沒了我張大初,那可就玩不轉。你看隔壁江成冒,平日裡拽得很,結果機器出了問題,半天找不著毛病。還是老子出馬,三下兩下就給他修好了。這廠子裡,沒有老子在,它立馬就得癱。”
幾名工友一起暗笑。
張大初在廠子裡水平算是不錯的,但要說沒了他廠子就無法運轉,那純屬吹牛。
人皆好吹牛,越是無人重視,便越是易自捧。
張大初是小人物,新出頭,剛冒泡,正值春風得意,難免大吹特吹。好在廠子管事嚴,管人松,再怎麼吹牛,一般都不會有問題。若是換成別家商行,光是如此吹牛,就要被轟走了。
這刻張大初正自吹自擂得開心,身邊幾個工友為他捧場,卻聽不遠處有人聲至:“所以,你在此地也算是個人物了?”
張大初愕然回頭,就見不遠出,一樹李花下,危然立一人。
那是一名滿面虯髯的男子,卻穿了一身大紅大綠的衣衫。
紅酥袖,柳葉裙,唇間一點紅,眉心一點硃砂痣。
看他有喉結,又絡腮滿面,確確實實是個男子無疑。
身是男兒身,卻著女兒裝。
張大嘴一時愕然:“原來是個不男不女的玩意兒?”
男子“俏目”一瞪:“好膽!”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見張大初身體一顫,頸間已現一道血線。
隨後一顆頭顱已然滾落在臺面上。
“啊!
!”
尖嘶聲起,眾人同時尖呼。
那男子冷哼道:“你們也可以死了。”
就見幾名工友同時止聲,到底。
那女裝男子已翩然而去,眨眼間不見了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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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
沉勝男立於屍體旁,檢查著屍體。
“袖風刀,無影手,是花半娘。”
花半娘,江湖赫赫有名的女裝大老,身是男兒身,心是女兒心。
雖是如此,好的卻還是女色。
用他的話說,吾好女風也,所以同時還是個採花淫賊。
出入皆閨房,便是如廁也入的女廁。
正因此,男不喜,女不愛,江湖赫赫一孤狼。
出身花月門,後被逐出門牆,後來又入了喋血堂,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