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卓君彥想要梳洗一下,但屋內沒水,便拿了水桶出去。
就見一名女子正在院子裡洗頭。
那女子面容姣好,只是遺憾的是,左半邊臉上竟然有一塊燒傷的疤,徹底毀了這玉容。
看到卓君彥,女子也不在意,隨口道:“三孃的客人?”
卓君彥笑笑:“不,遠房的親戚,住幾天就走。”
“哦。沒看見你來啊。”
“昨天晚上來的。”
那女子也沒說什麼,匆匆洗了頭回房間。
剛回屋,就聽裡面已吵了起來。
一個男人怒吼:“又發騷?什麼男人你都撩?有本事撩漢,沒本事上床?天天就吃老子的喝老子的,有本事去掙錢啊。”
女人便呼喊:“老孃怎麼就沒掙錢了?你掙的老孃花到了?你特孃的住的是老孃的地方,不服你就滾出去!”
然後就是乒乓動手的聲音。
門外一名老漢走進來,看看卓君彥,聽聽西廂房的吵鬧,呵呵一笑,徑自進去。
老漢身後還跟了個姑娘,一頭黑又亮的長辮子,模樣兒不算太標緻,但也說的過去,關鍵頗有青春氣息。
大眼睛看看卓君彥,姑娘想說什麼,卻被老漢一把拉進東屋。
卓君彥看老漢和姑娘,身後響起小冬的聲音:“她叫呂青兒,是老驢頭的女兒。驢馬的驢!”
卓君彥將水桶丟入井中開始打水:“看的出來,她不是幹這個的。但呂老頭應該是滴翠樓裡的。”
小冬好奇:“這你都看的出來?”
卓君彥晃了幾下水桶上的繩子,卻發現那水桶就是飄在水面上不下去。
小冬道:“你沒打過井水?要左右用力,我來吧。”
“沒事,我會的。”卓君彥默運馭物術,水桶緩緩沉入水中。
與段成罡的一戰,讓卓君彥內力全失,但靈覺尚在,馭物術不受影響。
小冬奇怪看他:“你是異人?”
“沒,就是巧勁。”卓君彥笑笑。
小冬撇嘴:“沒事,你就扯吧。反正來這裡的人,嘴裡都沒真話。”
卓君彥:“……”
想了想,他說:“那就聊點真的?比如你父親?”
小冬搖頭:“我是個雜種,不知道父親是誰。”
韋小寶啊!
小冬是林三娘當年跟一位客人生的。
生了孩子後,林三娘身材走樣,花容難保,連帶著生意也一落千丈。好在她當年成名時也攢下些錢來,又曾和滴翠樓主人有些舊情,便在滴翠樓後面買了這宅子的一間屋。
真說起來,日子還是有的過的。
但林三娘一心希望脫離這皮肉生意,不讓兒子在這染缸中成長,於是也便努力想著法子賺錢。
因為生意差,所以平日裡出入也自由,有時候為了賺錢,當樓裡沒有空屋時,甚至會帶客人到自己屋內——一邊努力想著讓兒子脫離這環境,一邊卻在小孩子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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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就是一種矛盾吧。
矛盾無所不在,你所想要得到的,往往是你先付出的。
除了林三娘和她兒子外,東進廂房裡住的就是老呂頭和他女兒,老呂頭在滴翠樓做車伕,當年為滴翠樓老闆趕車時帶其逃命,瘸了條腿,老闆感激他,給了他住所。
西進廂房裡住著一對男女,男的叫金盛,是滴翠樓的護衛,女的叫香草,是金盛妻子,原本也是滴翠樓裡的娼妓,後來因為客人發難,把香草的臉弄傷了,客人賠了錢,也便住進了此地,但香草也因此沒了生意。金盛一邊討厭妻子勾男人,一邊又嫌妻子沒客人,夫妻倆也是因此時常爭吵。
這便是民生,這便是民間。
有家長裡短,有溫暖和煦,但更多的是雞零狗碎,吵吵鬧鬧。
打了水,洗了臉,看林三娘不在,卓君彥便搬了椅子在院中躺著。
與段成罡的一戰,讓他收穫巨大。
首先就是他參悟了定位的奧秘。
陳思羽他們的定位,與狄青霞他們的定位,正好是截然相反的。
狄青霞是讓別人找到自己,好比是個接收器。
陳思羽是主動找到別人,好比是個傳送器。
段成罡的出現,讓他對空間的運用有了更深一層的領悟。
如果說陳思羽是,狄青霞是終點,段成罡就是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