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彥的屍體,她目光復雜,輕聲道:“不該你們問的,不要去問。”
說著輕嘆口氣:“便是問了,我也答不出來。”
眼神中現出一絲迷茫。
她做了,卻不知道為何而做。
她只是順著心中的指引來到這裡。
她沒有認出卓君彥,但是她知道。
她知道卓君彥會來!
那是命運給她的安排,只有在這裡,她才有機會殺死卓君彥。
她曾經不明白,但到柳如茵安排魏僵出手的那一刻,她明白了。
終不過是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罷了。
若是沒有卓君彥,自己也沒有能力消滅這上古恐怖的殘魂,畢竟那能量,遠超一般。
她只有一擊之力!
一擊無功,再殺不能。
她也曾擔憂,也曾害怕。
她知道卓君彥不是一個好騙的人,他既然看到了自己,知道自己來了,便沒道理相信自己會輕易死去。
所以,他應該不會那樣硬拼,不會為自己爭取機會。
可他還是做了。
也許,他只是太驕傲了。
長久的高高在上,讓他太過自以為是,讓他覺得自己是無敵的……
想到這,龍暖煙走過去。
她站在卓君彥的屍體前,青鋒劍指著卓君彥。
她不知道卓君彥是否已經死透。
以他的實力,要說能詐屍還魂,也不奇怪。
這一劍補下,他應該就徹底死了。
可偏偏,這一劍就是刺不下去。
她看著卓君彥,心底卻泛起了雪月坊曾經的三日。
那三日,自己也曾曲意逢迎,也曾使盡渾身解數,更曾殺意無限,卻終只是被玩弄於股掌……
每當午夜夢迴時,想起那曾經的一切,她便痛恨。
她會將自己泡在水中,揉搓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彷彿要將所有的不堪都洗去。
偏又總是難忘那一宵宵風情。
甚至能記得每個動作,每個姿勢。
可惡……
記憶就算恢復,卻終究不是喚醒一切。
有許多事,想不起來了。
兒時的歡樂,少時的青春,成年時的意氣風發,血戰時的傲骨崢嶸,有許多,依然遺失,難以復歸。
便是曾經師兄們的音容笑貌,竟然也想不起。
偏那三日風情雲雨,記憶如此清晰,難以忘懷。
該死!
我在想什麼?
我該殺了他!
她對自己說著,劍尖指著卓君彥的胸口。
偏偏就是刺不下去。
“這位……姑娘……”來小義翻身坐起。
他的傷恢復了,毒解了。
是之前被卓君彥震退時治療的。
他起身道:“你不能這樣!”
龍暖煙冷著臉:“為什麼?”
“因為他救了我們!”來小義回答。
他面容堅定,堅毅:“我不能讓你這麼做。”
砰!
龍暖煙一拳轟出,將來小義轟出院牆,砸翻一片竹林。
“小義!”鳳雨儀跑過去,抱住他:“他都已經死了,你又何必……”
來小義吐著血:“這與生死無關,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卻也是個執拗人。
他不蠢,他可以為了活命,為了救他的兄弟,去給藍無義下跪,只為求一個反殺的機會,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
卓君彥救了他,他斷不能接受龍暖煙毀其屍。
龍暖煙惡狠狠的瞪他,再看卓君彥。
他依然面目安詳的躺在那裡,看起來再無生理。
心頭忽然一軟,棄了劍,竟是放聲痛哭起來。
這連神都殺掉的女人,這刻竟如個脆弱無助的可憐女子,放聲痛哭,一時竟讓眾人都愕然無言。
便此時,那熟悉的聲音悠然而至:“這又何苦呢……你心中不甘,便刺下去好了,至少也得一時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