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圓桌擱置了幾碟果脯糕點,江絮霧掃了一眼,便往右側看去,只見三扇松柏梅蘭紋屏風前放著美人榻,窗欞下襬放著長几,青瓷中的粉嫩芍藥靜靜地綻放,再往旁看,裴少韞一襲素白長衫映入眼前。
“裴大人。”江絮霧行禮,發覺他的手骨節泛白,拇指上又佩戴了白玉扳指。
“江小娘子,請坐。”裴少韞近日身體不甚好,輕聲咳嗽好幾聲。
兩人坐下,裴少韞頗有雅緻,斟茶倒水。
江絮霧坐立不安,沒有接過他倒的茶,開門見山道:“裴大人,這是你想要的香囊,如今我帶來了,現在你能告訴我,我阿兄到底出了何事嗎?”
江絮霧從袖子裡翻出芸黃香囊,放在他面前。
裴少韞瞥了一眼,輕笑道:“看來江小娘子真的很急。”他並未接過香囊,淺啜了一口,見眼前嬌美如芙蓉的少女,纖細柔荑的手不斷纏著娟帕。
他挑眉溫笑:“令兄在工部當差,前幾日,有人上報說大運河修建有官員中飽私囊,聖上大怒,派人徹查,這一查才發現工部眾多官員都在每年修建水利,都會貪下一筆錢,而令兄是工部權侍郎,自然要被聖上問罪。”
江絮霧沒想到阿兄是因此事才會被問罪,不禁維護起阿兄。
“我阿兄不是這樣的人。”
“江小娘子,我知你憂心江大人,但是在官場上,又有誰不貪,令兄也剛好當活靶子。”裴少韞將白瓷茶杯擱下。
“多謝裴大人告知,我能再問下裴大人,我阿兄最後會怎麼樣?”江絮霧信阿兄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定是被人誣陷,一想到這,她就憂心過重,眉間的愁容讓她多了幾分脆弱。
宛如白月瓷碗,輕而易舉,一摔,四面碎裂。
裴少韞遮住心中莫名的不喜,漫不經心地道:“江大人是太子的人,頂多會受點皮外傷,只是——”
江絮霧還未放鬆下來,便看他似笑非笑地捻著香囊,烏黑的眸子陰沉地讓她心生不安。
“我不喜歡有人在敷衍我。”
裴少韞將香囊重新推到江絮霧的面前,他好似沒看到江絮霧顫動的睫毛,“敷衍的人,只會讓我覺得沒有誠意。”
“裴大人何出此言。”江絮霧轉眼知道,他已經發現香囊不是她親手刺的,可他又是怎麼知道。
江絮霧疑神疑鬼,強撐心虛,淡定地質問他。
裴少韞反而笑了一下,這幾日的病重,並未好轉,反而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層病弱,可當他淺笑,陰鷙覆蓋了表面,宛如爬上來的惡鬼在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