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醫生給顧濂安排了病房,路笙趕緊去辦了住院手續交了錢。
回到病房的時候,顧濂正在打電話,路笙見狀頓時擔憂地嚇了一跳。
此刻的顧濂,又變成了那副神色如常的模樣,微蹙的眉尖都變得平緩,彷彿剛剛遭受到的創傷都不足為懼。
唯有那蒼白的臉色,昭示著他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路笙忍不住捏緊了掌心,往顧濂身邊走去。
顧濂正好結束了通話,看向了她,他嗓音依舊沙啞,說道:“奶奶那邊出急救室了,咱們去見她最後一面吧。”
聽到這話,路笙頓時瞳孔縮緊,顧老夫人還是一樣逃不過死亡嗎?
“手術失敗了嗎?”路笙忍不住問。
顧濂默了默,才道:“手術後臟器大規模衰弱,不行了。”
他說的很平靜,路笙緊緊盯著他,然而卻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現下對方情緒如此平淡,只是因為他把所有的苦澀都收斂在了內裡,密封得嚴嚴實實,讓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窺探到他殘破不堪的內在。
亦如他年幼遭逢變故一般。
記憶中,小小的他也是這般冷靜。
路笙只覺得心內的情緒大規模翻滾起來,急切地想要為顧濂做些什麼。
她的手又抖了起來,不過還是竭力捧住手裡拿著的那包溼紙巾。
她又走近了顧濂一些,拆開了紙巾包裝抽了一張出來,小心翼翼地給顧濂擦去臉上殘留的血跡。
顧濂的目光一直落在路笙那張神情沉重的臉上,任由對方動作輕柔地在他臉頰上擦拭著。
默了片刻,他才緩緩道:“小笙,幸好,我還有你。”
這話聽的路笙手上動作一滯,神情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她也深深地回望進顧濂的眼裡,良久後,堅定地嗯了一聲。
給顧濂大致處理好形象後,路笙推著輪椅跟他一起去了顧老夫人所在的病房。
顧家的人已經盡數到了。
兩人進去病房的時候,所有顧家人都吃了一驚,因為他們完全沒想到,顧濂遲遲不來是因為受了傷,而且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滿是血跡,額頭貼著繃帶,手臂也被特殊儀器固定著,而臉色也是極為不健康的蒼白。
然而他看起來依舊從容不迫,彷彿滿身狼狽的人不是他一樣。
“堂哥!你這是怎麼了!”顧溶立刻走到了顧濂身旁,一臉擔憂,大伯只跟他們說堂哥出車禍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面對飽含關心的顧溶,顧濂只道:“沒事兒,別擔心。”
這時其他幾個顧家人也紛紛出聲問候,倒是顧濂掃視了一圈人,不經意地說道:“顧溱呢,怎麼沒見他?”
聽到這話,顧言衷頓時皺起了眉,孫玉茹複雜的神情也瞬間變得心虛起來,趕緊道:“已經打過電話給他,正在來的路上。”
顧濂對此沉默不言,顧言衷卻是沉聲道:“繼續打,趕緊把他催過來,這種時候拖拖拉拉,像什麼樣子?”
孫玉茹被嚇得心一緊,趕緊鑽出病房門去給顧溱打電話。
這時顧濂的姑姑輕呼一聲:“媽醒了!”
所有人注意力都轉了過去,往顧老夫人病床邊湊去。
“小、小濂……”只聽顧老夫人氣若游絲地緩緩說道。
聽到這話,顧濂的姑姑趕緊招呼道:“小濂,奶奶叫你,快過來!”
路笙趕緊推著顧濂的輪椅上前,所有人都紛紛給他讓道。
顧濂來到病床前,伸出那隻沒受傷的手握住了顧老夫人乾枯的手,那手有些許微涼,就像握著一把潮溼枯樹枝。
“奶奶。”顧濂竭力隱忍著,輕輕喊了一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老夫人努力地睜開眼睛,目光竭力聚焦在顧濂身上。
然而看到顧濂身上帶傷的模樣,頓時呼吸急促起來。
“小、小濂,你怎麼了……”顧老夫人艱難地發出聲音。
顧濂握緊了她的手,說道:“我沒事兒,只是出了一點兒車禍。”
顧老夫人只盯著他,昏沉的眼微微溼潤。
“我沒事兒。”顧濂再次出聲。
如此顧老夫人的情緒才鬆緩下去。
她慢慢地,綻出一抹愉悅的笑來,盯著顧濂:“小濂,你要好好的……”
顧濂點了點頭,也笑起來:“您放心吧。”
顧老夫人停下來喘了兩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