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陽公主從外面進來,端著一碗黑漆漆的中藥,霽紅瓷碗襯著她雪白的手指,紅的似紅霞,白的似羊脂玉,手指在陽光下瑩瑩生光。她小心的看著腳底,生怕腳下不穩,摔了手裡的藥碗。
一身杏黃色芙蓉花褙子,鵝黃色紗裙,漸漸長開的臉蛋,在髮髻上黃水晶頭飾的映襯下,閃動著一種別樣的靈動。視線從上往下,可以看見一截小小白嫩的尖下巴。
莊敏華轉頭就一眼看見了這樣的樂陽公主,陽光從殿外打了進來,空氣中漂浮著閃著微微金光的塵埃,彷彿這一刻,她看到了過去那個樂陽公主,張揚嬌蠻,在陽光下笑容燦爛,銀鈴般的笑聲從她的小嘴裡發出來;再看現在的樂陽公主,乖巧可己,連笑容都是溫婉的。兩個身影重疊,誰又能想到樂陽公主能有如此巨大的轉變。
莊敏華在心裡嘆了口氣,朝旁邊的茜紅吩咐道:“你去幫樂陽公主端一下藥碗,小心別燙著她了。”
茜紅走向樂陽公主,就要接過她手裡的藥碗,被樂陽公主微微轉身給拒絕了,她笑了笑,“茜紅姐姐,我來端著就行了,這會已經不燙了。皇祖母病了,我做孫女的是該盡一下孝心的。”
茜紅為難的看向莊敏華,莊敏華微微沉吟,見樂陽公主端著藥碗的手指微微收緊,突然就明白了樂陽公主的心思,她朝茜紅擺擺手,茜紅退了開來。
樂陽公主微微抿唇一笑,走到太皇太后的床前,對坐在邊上的莊敏華道:“嫂嫂,我來給皇祖母喂藥吧!”
莊敏華點點頭。給她讓了位置。橘黃眉頭一蹙,拉了拉茜紅,將她拉到一邊,不高興的道:“樂陽公主怎麼回事?想要做好孫女,孝順太皇太后,但是叫主子給她讓位子,就太過分了。她也不過是……”
“噤聲”茜紅嗔怪的將食指放在了唇邊。“你長點心吧!她再怎麼樣也是公主。你私下裡跟我們抱怨一下。我們知道你的脾氣,也就罷了。若是讓其他貴人聽見了,豈不是給娘娘招麻煩。再說。樂陽公主這也是盡孝心,娘娘坐在床頭,不給樂陽公主讓位,她怎麼喂藥?她這話本沒有錯。你不過是看不慣娘娘給她讓位罷了。你心裡娘娘值得任何好的對待,這原沒錯。但是你也得分清場合。昨晚你跟碧青亂攪和,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會你又跳出來挑刺,真想跟碧青一樣,到屋外伺候去?”
橘黃吐了吐舌頭。嘟嘴道:“知道了。”
“行了,咱倆別在這裡嘀咕了,呆會主子找不著人了呢!”茜紅推了推她。
橘黃跟在她身後嘀咕了一句。“不是還有有翠綠姐姐在嗎?”
樂陽公主一邊用銀勺給太皇太后喂藥,一邊從袖子裡拿出手帕給太皇太后擦拭嘴角溢位來的藥汁<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雖然還有些手生。但是她神情特別認真,讓人忍不住就認同她的這種孝心。
屋子裡靜得直能聽到銀勺子同瓷碗的碰觸之聲,直到一碗藥喂完,銀勺最後落入碗底的聲音傳來。大家彷彿頓時鬆了一口氣似的,屋子裡的空氣漸漸流動起來。
莊敏華看著這樣的大家也覺得好笑,站了起來,“好了,讓太皇太后好好歇著吧!樂陽妹妹,我們出去說話吧!”
樂陽公主微微遲疑就跟著莊敏華一起出去了,到了外間,兩人在桌前坐了,茜紅給樂陽公主上了茶,給莊敏華端了一碗去過腥的甜牛奶,一人捧著一個杯子,慢慢的說著話。
樂陽公主問道:“嫂嫂,皇帝堂哥他沒事吧?我聽說他受了很重的傷,又不能進去看他,心裡也挺急的。我幫不上忙,只能過來給太皇太后盡一下孝心,也算是出一下自己微薄的力。”
莊敏華微微一笑,“妹妹不要妄自菲薄,你過來伺候太皇太后就是幫了我們大幫了。這幾日太皇太后還需要你多照看一下,我這邊要顧著皇上,又懷有身孕,怕沒那麼多精力。妹妹,這幾日就要辛苦你了。”
樂陽公主抿唇一笑,“我知道了,我會伺候好皇祖母的。”她這一笑,露出一對酒窩來,讓莊敏華都忍不住想戳一戳。
莊敏華勉強移開視線,又囑咐了樂陽公主幾句,才由茜紅扶著,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伺候樂陽公主的宮女同她一起看見莊敏華離開的背影,抹著眼淚道:“我可憐的公主,如今你沒了父皇,就被人當下人使喚,這讓先帝看到了,還不得心疼死去。”
“閉嘴。”樂陽公主喝止她,“闌兒,你胡說些什麼?伺候太皇太后本是本宮做孫女該做的,是盡孝心。你若再敢這樣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