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人民醫院。
清晨,護士照常對植物人的病房進行常規檢查,忽然聽到一臺儀器發出嘀嘀嘀的聲響,她循聲望去,原來是一位植物人忽然出現劇烈情緒波動,她一愣,反應過來後連忙過去檢視。
病人許景,成為植物人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了,她對他的印象很深刻,因為醫院裡的其他植物人中,這位病人的父母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卻一直沒有放棄他,幾乎是每個月都會來看他一兩次,其餘時間都在忙著掙錢。
護士連忙通知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沒一會兒時間,數名醫生便圍在病床前,緊盯著這位臉色憔悴蒼白的青年一個勁兒地看,似乎要看出一朵花來。
良久,眾人便看到許景的眼皮似乎要努力睜開,但卻又怎麼也睜不開的樣子,他們不自覺屏息斂聲,生怕驚擾了他,又等了許久,病人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他醒過來了!”
“真是一個奇蹟啊,沉睡了五年的時間,沒想到竟然毫無預兆地醒了……”
“病人家屬呢,通知他們了嗎?”
“快點給他檢檢視看……”
在一片歡喜的嘈雜聲中,憔悴瘦弱的青年也就眼睛能動而已,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眼神迷茫困惑,傳進耳朵裡的話語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久久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剛醒過來的許景身體虛弱到了極致,常年躺在病床上的他渾身肌肉很大程度出現萎縮症狀,醫生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檢查後,各項資料已經比預估的好多了,不過要想恢復正常,他必須得進行康復訓練。
做完檢查後,許景被轉到了普通病房裡,然後他見到了一對滄桑憔悴的夫妻,忽然腦子裡浮現出許多畫面,讓他熱淚盈眶,張張嘴,聲音沙啞艱澀地脫口而出:“……爸……媽!”
對,這一對看起來六七十的夫妻是他的父母,但其實他們才五十出頭而已,似乎自己睡一個覺的功夫,父母就老了。
他不是傻子,可以想象得到他們差點兒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和悲傷,也可以想象得到為了支付自己在醫院的費用,他們需要多麼艱苦掙錢……
“阿景,你終於醒過來了!”許母激動地撲在許景的身上,下意識注意沒有把全身重量壓在他的身上,卻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媽真的很怕你一覺睡不醒……”
許父作為男人,對於唯一的兒子醒過來也很高興,但是他做不出許母那樣情緒外洩的舉動來,不過也忍不住背過身去,抬手抹眼淚。
一家三口聊起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當然,都是許父許母兩人說的,許景說不了多少話,很多時候都是用點頭搖頭微笑什麼的表示,但是這個樣子已經讓許家父母很開心了。
兒子甦醒這麼大的事情自然是要通知親朋好友的,連許景曾經的好同學他也通知了,很多人得知沉睡了五年時間的許景醒過來後,當即就問了病房打算來探望。
到傍晚的時候,病房裡來探病的人才越來越少,最後來的一個是他大學同學王鼎,他們是關係最鐵的兄弟,只是五年過去了,人家已經跟著導師開始考古了,自己卻還沒有畢業,真是讓人感慨萬千。
是的,許景是重點大學考古專業的學生,當年許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人家,但是也算是小康水平,他又是家裡的獨子,所以他父母並沒有強勢地替他決定大學學習的專業,還很開明地覺得只要他喜歡,想學什麼都可以。
於是,沒什麼志向的他就隨便報了比較冷門的考古專業,雖然腦子不錯,但是卻沒怎麼使用,在大學就是混混日子,打算拿到畢業證就回家啃老。
就是因為自己胸無大志不知道上進,所以談了兩年的女朋友就和他提出了分手,理由很現實,那就是她不想因為愛情而降低生活質量,她寧願沒有愛情卻有寶馬車,也不願意騎腳踏車有情飲水飽。
想到前女友,許景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她做什麼,他挺後悔自己當初因為失戀喝得酩酊大醉後闖紅燈的,不然他家也不會落魄至此。
“對了,老許,當初你出事前還沒有完成實習就休學了,所以畢業證還沒有拿到手,我幫你問過導師了,如果你能儘快恢復健康,可以重返學校申請實習,就當作和這一屆畢業生一起畢業了!”王鼎很體貼地跟許景分析。
許景愣了一下,他垂眸仔細想了想,自己家現在的經濟狀況不比往昔,他剩下的大學生活不能再混了,畢業證必須拿到手。
這麼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