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目光在星瑤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鐘,心裡有幾分複雜,她的到來讓他不自覺回憶起了三萬年前九死一生的經歷,即使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卻仍能感覺到那讓人痛入骨髓、靈魂的剔仙骨之痛,每每憶起便不由自主地打寒顫,不過這一次他忍著沒在兩人面前露出半絲異樣來。
看星瑤那澄澈純真的眼眸,絳楓心下微軟,自己當初的悲慘遭遇也不是她造成的,她那麼純真善良,怎麼可能會下令剔他仙骨、扔他下誅仙台呢,這麼一想,絳楓衝著星瑤微微一笑,走在前邊領路。
雲珩跟著絳楓走出幾步,發現星瑤沒有跟上來,他腳步一頓,回頭看時發現星瑤正站在原地發呆,他連忙招呼一聲:“星瑤,你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跟上來!”
“來了!”星瑤忽然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追上去。
“剛才想什麼呢?”雲珩忍不住問。
此時,星瑤小碎步跑著追趕絲毫不知道遷就她的絳楓,目光落在他的背上,聽見雲珩的話,終於把視線移向了雲珩,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絳楓……可是……”
四海八荒喜好穿紅衣的男子並不少,能讓看顏值的星瑤記住的也就那麼幾個,說實話,在她接觸的男子中,絳楓長得不算出眾,可卻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三萬多年前的一次宴會上,有一紅衣仙人喝醉了酒,化作一棵紅楓,她當時也有些醉意闌珊,在宴會上到處走來走去,一時沒注意腳下,竟然被樹根絆倒了,幸好滄瀾山的大叔及時地接住了她,她當時才沒有摔個狗吃屎出醜丟臉,但是也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她的初吻……
想起那微涼卻意外柔軟的觸感,星瑤臉上越來越燙,眼角迤邐出桃花色,腦海裡浮現滄瀾山那一禁慾清冷的身影,對方眼底滿是她的身影……她忽然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清除一下自己滿腦子的豔色,可不能再想下去了!
“哎,你是絳楓對吧,我記得你好像是天界的仙人,你怎麼跑到東臨來了?”星瑤眼睛裡滿是好奇和疑惑,為什麼她感受不到絳楓身上的仙氣?
“絳楓已經不是仙人了。”絳楓走上潔白臺階的腳步微頓,語氣平淡,“三萬年前我就剔了仙骨,跳了誅仙台,僥倖保住一命,現在只是一介妖修而已。”
星瑤好奇地追問:“你不願意做仙人?可是為什麼啊?”
世間萬物都夢想著得道成仙,怎麼會有人願意剔掉仙骨回到凡間呢,聽說剔仙骨很疼的,跳誅仙台更是九死一生,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要是喜歡凡間,偶爾下凡小住幾年不就成了嗎?
“星瑤!”雲珩忽然插話,對上她投過來的疑惑迷茫的眼神,他眼中暗含警告。
連這也不能問啊,星瑤眼神黯淡了下來,聽話地訕訕改了口:“那個……你不方便回答也不必回答,我就是好奇想問問而已。”
絳楓只是笑笑沒有說話,場面頓時便安靜了下來,星瑤喜歡熱鬧不喜歡安靜,很快就重新找了話題,她像一隻歡快的鳥兒一樣嘰嘰喳喳地和雲珩說著話,大多是她自己在說,雲珩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的,被擾得受不了了才敷衍地應聲,只有絳楓一直沉默著,專心帶路。
三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一扇恢弘大氣的高大山門前,撲面而來古樸而充滿壓迫的氣息,絳楓停下腳步,跟隨在他身後的兩人也停下了,不過也只停了一下,山門便開啟了。
沿著青石臺階一路往上走,三人走進了山巔上那一座樸素卻不失華奢的殿閣,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寫著“翰寧殿”三個玄金字,鋒芒凜冽,撲面而來凌厲而充滿壓迫的氣勢,讓人彷彿看到了千萬道勢不可擋的劍氣鋪天蓋地般劈來,細細密密,無處可躲。
星瑤在那一瞬間被嚇得心神失守,面色蒼白如紙,眼神滿是恐懼之色,第一時間發現她不對的雲珩連忙喚醒她,她才發現自己被嚇得後背出了一身冷汗,緩了好久才緩過來,心中還有些後怕,只是幾個字而已,也太嚇人了,她不敢再亂看了,悶頭跟著絳楓走。
進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院中那一棵高大挺拔的綠樹,那是一種碧玉般流淌著光華的翠綠色,生機盎然,蔥蘢的枝葉遮擋了大半的天空,在鋪就青石磚的地面上灑下斑斑駁駁的樹影。
“……這就是神樹?”星瑤兩眼發直,忍不住驚歎出聲,腳步不自覺往神樹走去,雖然不認識這是什麼樹,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棵樹全身都是寶,心裡頭不期然升起一股想要把神樹佔為己有的衝動。
只是下一刻,在離樹幹還有五米距離的時候,一道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