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兩顆流星劃過天空,一閃而逝。
夜幕下的一處山坡,晚風吹動細草,泛起一層層波浪,兩道人影相互依偎著坐在草地上,他們姿態愜意地後仰著身體,仰望著星空,偶爾低聲私語幾句,周圍不時響起的蟲語聲似乎在附和著他們,這一切,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觸。
這兩人就是劉景瑞和墨瑾,他們在這個小山坡上待了一夜,從坐著到躺著,星空慢慢消逝,黎明來臨,絢爛壯觀的朝霞在東方集結,一束陽光衝破雲層,一輪圓日從東方冉冉升起,喚醒了這片大地上的生靈萬物。
“……阿瑾,下一次,你還帶我來看星空,好不好?”劉景瑞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很輕,似乎被悄悄到來的微風吹散了。
兩人之間就只有呼吸和心跳的聲音,好半晌,劉景瑞才聽到墨瑾的聲音響起:“我努力!”
劉景瑞無聲地笑了,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向墨瑾,溫柔而深情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墨瑾的眉眼,彷彿要把他的樣子刻進心裡一樣。
“阿瑞,走吧,時間快到了,別讓父王和母后他們久等了!”墨瑾出聲打破寂靜,他閉了閉眼,掩飾眼底的不捨,最後,他輕嘆一聲,起身。
劉景瑞默默起身,伸手過去牽墨瑾的手,兩人慢慢地走下山坡,朝龍谷的方向走去。
他們走得很慢,恨不得這條路能一直就這樣走下去,但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最後,他們在太陽完全出現的時候走到了龍谷。
雖說是龍谷,但這裡其實都是驚險料峭的山石崖壁,入目滿是荒涼,漫山遍野不見一株植物、一隻動物,唯有中心一處稍微低凹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山頂似是被誰削平了一樣,那就是龍衍臺。
“大皇子!”守在龍谷入口的幾個族人恭敬地衝墨瑾行禮。
墨瑾微微點頭,望著那山頂,輕聲說:“到了,阿瑞,我們上去吧!”
“走上去?”劉景瑞挑眉。
“嗯,走上去!”
數萬臺階從山底蔓延而上,兩人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山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漂浮著的透明巨球,似是由水組成的,風吹過,球面猶如水面一樣蕩其層層漣漪,那是轉生靈眼,其次看到的是這上邊的八個方位矗立著巨大的石柱,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後天雕琢出來的,每一根石柱上都纏繞著栩栩如生的巨龍,莊重肅穆,好像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一樣,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此時,已天光大亮,溫暖的陽光照耀在龍衍臺上,給這冰冷沉重的地方帶來一絲溫暖。
龍衍臺早已聚集了人,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龍族中人,他們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墨瑾,當即就沉默著自覺地為他讓出了一條路,蔓延向最中心的地方。
在一片寂靜中,墨瑾牽著劉景瑞走向天帝和天后等人,最後在他們的面前停下腳步。
“父王,母后。”墨瑾輕喚一聲。
“阿瑾……你準備好了嗎?”天后眼眶微紅,聲音澀然,心中很沉重,她強迫著讓自己不去想那個最壞的後果。
墨瑾環視一圈,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及族人,最後還有自己的愛人,都在這裡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進入著轉生靈眼後還能不能再走出來,但他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準備好了!”墨瑾神色凝重。
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但是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沉著一張臉,大家都努力不讓沉重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面露祝福之色,希望墨瑾此行一切順利。
一一拜別眾人後,墨瑾最後轉身看向了劉景瑞,劉景瑞心下驀地一酸,他快步走到墨瑾面前,四目相對,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眼底的情緒在不停地翻湧著,死死壓抑在心中。
劉景瑞忽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墨瑾,良久,他在墨瑾的耳邊澀聲說:“阿瑾,我在外面等你……阿瑾,無論多久,我都等你,你一定要出來!”
可是墨瑾無法給劉景瑞承諾,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從轉生眼中出來,所以他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反擁劉景瑞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阿瑾,時辰到了!”天帝沉聲提醒。
話音落,兩人不捨地分開,墨瑾後退一小步,道:“阿瑞,保重!”
下一刻,墨瑾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漂亮到極致的金色巨龍的虛影,巨龍騰飛而起,身姿矯健,每一寸肌理都充滿了力量,而且陽光下的每一片鱗片都在閃耀,令人移不開視線,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抬頭看著巨龍,滿眼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