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羅有德所指的方向,洪濤看到村子裡出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打頭的是個金光閃閃的傢伙,頭上戴著一個半米多高的金冠,身上掛著金光閃閃的金甲,就連腳上的鞋也是金色的,手裡還拿著一根金色的棍子,棍子頂端有個圓乎乎的東西,距離太遠看不清是啥玩意。
跟在小金人身後的,還有十多個銀光閃閃的人,他們的裝束和前面這位差不多,只是材質不同。再往後,就是穿著一身白袍子的人了,每件袍子胸前都畫著一個金色的大太陽,太陽四周還有金色的火苗,中間是個老鼠頭。
這群人走到了碼頭前,在小金人的帶領下,全都跪在了地上,嘴裡也不知道在唸叨什麼呢,反正嗡嗡嗡的聲音傳了老遠,站在船上都聽得見。
“別找啦,你媳婦不在這裡,她在神廟頂上呢。那裡是你的神火,日夜不滅,每個月要燒掉好幾大缸鯨油。對了,你又多了兩個兒子,雙棒兒,其中一個後背上還有個胎記,有點像你後背上的紋身。這事兒真怪了,紋身也能傳代?”羅有德見洪濤舉著望遠鏡來回踅摸,就知道他在找誰,指了指金字塔。
“那這個是誰?”洪濤以為前面這個小金人是圖呢,結果不是。
“你那位大祭司,約瑟夫!後面是你封的十九個傳教士,現在還剩十六個,有三個出去傳教,半路上被毒蛇咬死了。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群人啊,他們簡直就不是人!那三個被咬死的讓他們給做成了人肉乾,就放在你的神廟裡,說是他們三個對神虔誠,所以被神召喚到天國裡享福去了,我進去還得給他們三個行禮……這叫什麼事兒啊!”羅有德看到洪濤,有一肚子話想說,又不知道從哪兒開頭,只好想到什麼說什麼,顛三倒四,邏輯有點亂。
“哈哈哈哈哈……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狂熱點可以理解,只要對咱們沒害處就成,忍忍吧。”洪濤聽得實在忍不住了,沒想到約瑟夫他們比歐陽清還能折騰,而且更專業、更狂熱。這是好事,至少目前來說是好事,自己最擔心的問題,由於有了他們在,完全解決了。看著碼頭上跪伏的上千白袍人,很有點看電影的感覺。
“老羅,看著啊,我再給他們弄個神蹟出來,你保證從來沒見過。”下面跪著這麼多信徒,洪濤覺得光用話糊弄他們顯示不出來自己的能力。再玩打火機那套把戲也沒啥意思,摸著下巴想了想,有辦法了,一頭鑽進了船艙。
“來來來,搭把手、搭把手!大海、大河,別光看著,過來,一人舉一個,站在我後面!”很快,洪濤從船艙裡抬出一個木頭箱子,包裹得挺嚴實。開啟之後,裡面是一層又一層的稻草和皮革,每層中間都夾著一片玻璃。洪濤拿起一片,塞在羅有德手裡,覺得還不夠,又把大海和大河也叫了過來,一人塞一片,然後自己也舉起一片,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開始對角度。
“這是……玻璃?”羅有德見過平板玻璃,可是這片玻璃和普通平板玻璃不一樣,它的後面塗著一層薄薄的銀箔!玻璃不是透明的,可是玻璃卻能把前面的任何東西映出來,看得羅有德直迷糊,分不清玻璃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洪濤箱子裡裝的東西后世看來很普通,玻璃鏡子而已,二尺見方的一塊。不過放到十三世紀,連平板玻璃還沒有,更別提鏡子了。這玩意是帝國玻璃廠裡試製出來的新產品,由於工藝問題,產量還很低。這一箱玻璃鏡子,要工廠裡的工人們忙活至少二個月。
這種玻璃鏡子的製作工藝其實並不複雜,關鍵點是原材料配比想找準很麻煩,另外就是有毒性。這玩意並不是洪濤搞出來的,甚至都不是他指點的方向。
在平板玻璃造出來的時候,洪濤就和李堯夫他們說過,在玻璃一面鍍上一層薄薄的銀,就可以造出玻璃鏡子,甩銅鏡一百條街。當時他就是這麼一說,如何往玻璃上鍍銀,中學有一項實驗叫做銀鏡反應,講得很清楚。可惜那節課他不知道去哪兒野去了,根本沒上。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李堯夫算是真上心了,不斷進行著試驗,可惜一次都沒成功過。不管是什麼形態的銀,都無法在光滑的玻璃表面黏住。但這個孩子沒灰心,更可貴的是他並不迷信洪濤的每句話,他有腦子,也敢自己去創新。在鍍銀屢受挫折的時候,他選擇了一種更為成熟的技術,叫做錫汞齊。
啥叫錫汞齊呢?如果李堯夫不說,洪濤都不知道。這是一種很古老的合金鍍膜技術,說白了吧,就是把錫箔用液態水銀溶解,然後對金屬進行鍍膜處理。
據李堯夫說,這種技術早在唐朝就有了,大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