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茶盞蓋揭開,清韻打算喝一口,卻看到澄澈的茶湯中,倒影著一抹身影。
有些眼熟。
她若無其事的呷了一口茶,方才笑道,“要不要我叫丫鬟搬兩床被子來,你就在我泠雪苑房樑上住下?”
清韻是對著手中茶盞說的,好像茶盞裡住了個人似的,喜鵲背脊有些發麻。
清韻放下茶盞,才往房樑上看。
才看了一眼,清韻就怔住了。
她明明看到的是個斜臥在房樑上的男子,姿態慵懶,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但是他嘴角一抹笑,淡如晨曦,清韻只覺得她看到月灑寒江、日耀雪峰。
喜鵲也看到了男子,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青鶯和她說過,那日牆頭栽下來一個帶著面具,渾身是毒的男子,莫非就是他?
昨晚姑娘忙道半夜,就是幫他解毒?
男子眸光從清韻身上,挪到丫鬟身上,吩咐道,“出去守門。”
聲音很好聽,好像溪水叮咚,又像晨鐘暮鼓。
但喜鵲卻身子一涼,腳底心像是抹了清涼油一般,生了一股風,低了腦袋就出去了。
清韻那個氣啊,瞪了男子道,“你登堂入室不算,你還使喚我的丫鬟,你還有沒有一點自覺啊?!”
男子從房樑上一躍而下,笑道,“你不怕被人發現,我可以叫丫鬟再進來。”
說著,他頓了一頓,又加了幾個字,“多叫幾個也無妨。”
清韻一口老血卡喉嚨裡,恨不得噴男子一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臉皮真是夠厚的,她望著男子,淡然一笑,“解了三分之一的毒,再來我安定伯府,氣色就是不同,不像上回。身子都不穩。直接就暈了,對了,上回從牆上栽下來。腦袋摔傷沒有?如果是為了感謝我的話,不用你親自跑一趟,讓衛風把銀票給我送來就成了。”
清韻笑著,淡雅如一朵開的正盛的山茶花。
男子的耳根。倏然一紅,在陽光照射下。竟如同血玉,有一種耀眼的美。
門外的樹上,衛風和衛律面面相覷,肩膀直抖。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啊,爺從牆頭栽下來的事,他們都不敢提一句。她怎麼能這麼直接的就問了呢。
要是這會兒他們不怕死的去送鋤頭,爺都能在藥房挖地洞了。
男子望著清韻。他哪裡不知道清韻是故意氣他的,想到他從屋頂上摔下來,也確實夠丟臉的。
在看清韻笑如春風,他心裡就更不舒坦了,他身子一閃,就到清韻跟前了。
清韻嚇了一跳,要不是她自制力強,估計都嚇出聲來了。
這一回,換男子笑了,他的笑聲極好聽,像是能笑到人心坎裡去。
只是說出來的話,就討人厭了,他俯身靠近,清韻當時抵著書桌,只能往後仰。
男子撥出來的氣,都噴薄在她臉上,脖子上,有一種酥麻癢意。
男子低聲道,“確實,你幫我解毒,與我有救命之恩,我給你銀票是應該的,但,你趁我暈倒,當著丫鬟的面調戲我就不應該了吧?”
清韻臉騰的大紅,眼神亂飄了,“誰,誰調戲你了?我沒有!”
嘴上死不認賬,心底後悔的直冒泡,她要是知道暗處有人看著,她說什麼也不會跟青鶯賭氣摸他兩把。
後悔沒用,就開始在心底罵衛風了,他怎麼什麼都跟他主子說啊,這麼丟臉的事,他不應該替他主子隱瞞嗎?
清韻罵著,男子伸手過來,好像要摸回來似地。
清韻嚇了一跳,手胡亂抓,就抓到了搭在硯臺上的毛筆。
她手一拿,然後毛筆上的墨汁就撒在了男子的衣服上,就連面具和下顎上都有了。
清韻手裡拿著筆,看著男子手上拿著的藥材,她直接凌亂了,她好像想歪了,人家只是見她頭上有藥材,好心幫她拿下來,她卻誤會人家有不軌企圖。
清韻訕笑兩聲,趕緊把筆丟了,拿繡帕幫男子擦起來。
可是不擦還好,一擦,男子整個下顎都是墨跡了。
清韻嘴抽了一抽,睜著眼睛說瞎話道,“擦乾淨了,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帶著面具,但是面具下,他臉是黑的,他咬牙,一字一頓道,“我要是不調戲你,我都對不起我自己了。”
清韻臉紅如霞,偏不知道怎麼回答好,誰叫她手欠在前了,她望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