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心中一驚:“屬實?”
“屬下確認過了,情況屬實。”屬下又說出另一個訊息:“曹將軍劫走我們的那一批糧食,掩藏在礦山下廢棄倉庫裡。”
“好你個曹弼,居然開採私煤。簡直自尋死路!”
刺史咬牙切齒,恨極了曹將軍。
之前安排人去查探曹將軍,他還擔心是遭人陷害,離間他們的關係。
如今糧食在曹將軍的地盤找到,證據確鑿了!
刺史立馬研墨,打算寫奏摺,參曹將軍一本。
忽而,提筆的動作一頓,刺史神色凝重,心裡有了其他打算。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燕王府書房亮起一盞油燈。
雲棠坐在太師椅裡,手裡拿一張地圖,提筆蘸硃砂在黑鷹山畫個紅圈。
魏延站在對面,覆命道:“郡主,我們劫走刺史的糧食,雙方沒有傷亡。按照您的吩咐,我們將糧食藏在黑鷹山附近的廢棄倉庫。
刺史的人查了過去,發現藏糧的倉庫。也發現了黑鷹山上的礦場,並且深入調查了一番。”
“幹得不錯。”雲棠放下手裡的地圖,嘆了一口氣:“咱們想要拿下礦山,還得籌謀一番。”
魏延一怔,低聲說道:“郡主,王爺當初發現黑鷹山有煤,只是沒來得及開採。誰知道曹將軍居然私底下開採,並且賣到塞外去。這一年來,居然沒有人發現。
皇上當年給王爺一切權利,其中包括製鹽、採礦。您想要拿回礦山,只要往朝廷遞交奏摺說明情況,皇上必定會嚴懲曹將軍,命他將礦山歸還給您。”
“皇上懲治曹將軍,命他將礦山還給我,那麼接下來,我和朝兒會屍骨無存。”雲棠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但是看過歷史更迭,知道功高蓋主的功臣悽慘的下場。
鹽與礦是國之命脈,全都掌控在皇上手裡,當初給父王至高無上的權利,表現出對父王的恩寵與信重,這是做給天下人看的。
實際上,恐怕早就容不下父王。
皇上不會允許燕王府掌控鹽與礦脈,若是嚴令禁止,便是打了自己的臉。若是放任燕王府發展,壯大自身的實力。那皇上便會睡不著覺了,日日都要擔心燕王造反。
父王準備製鹽、開礦,然後被召回京,遇襲身亡。
雲棠甚至懷疑,父兄與母妃的死不簡單,恐怕就和製鹽和挖礦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也是為什麼她偷偷製鹽,偷偷謀劃礦山。
不得不防。
魏延臉色大變,似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神色凝重:“郡主,若是如此,咱們先不動礦山,先製鹽,種糧食。”
雲棠抬手按壓脹痛的太陽穴,製鹽得有燃料,不然她也不會打煤礦的主意。
“不急。”雲棠抬眼望向窗外,只見圓月高懸在夜空中,漆黑的屋脊似鍍上一層銀霜。她低喃道:“魚餌已經放下去,就看魚兒會不會上鉤了。”
魏延滿頭霧水,哪條魚?
“叩叩!”管家敲響書房的門,通傳道:“郡主,刺史來訪。”
“魚兒上鉤了。”雲棠站起身,叮囑魏延:“你明日一早與裴寂之去塞外,早些去休息。”
魏延告退。
雲棠吩咐站在門口的管家:“請刺史來書房。”
“是。”管家退下。
雲棠將重要的文書全都收進抽屜,提筆擬定一份計劃。
燕州官員到處斂財,百姓怨聲載道。
燕州城外隨處可見難民,雖然沒有出現易子而食的情況,但是難民相互搶糧食。
她從沈懷玉那兒訛來的錢財,打算買糧食,然後在城外施粥接濟難民。
到時候廣囤良田,僱難民種春麥,不僅解決了難民的溫飽問題,還解決她種春麥的人手問題。
管家在外通報道:“郡主,刺史來了。”
雲棠頭也不抬:“請他進來。”
管家開啟書房的門,請刺史入內。
刺史站在門口,看見雲棠肩上披著稍厚的白色斗篷,正在奮筆疾書。
燕州夜裡寒涼,穿得要比白日多。
他攏一攏身上的披風,緩步來到雲棠面前。
“郡主,下官今日找你有一事相商。”
刺史做了很久的決定,到底是對利益的貪慾,壓下心底被訛詐的陰影,這才登門拜訪。
雲棠擱下手裡的毛筆,總算抬頭看向他:“世伯,你有話儘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