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走?”雲棠正在吃早膳,放下手裡的筷子,掏出帕子壓一壓嘴唇:“若是朝兒吃藥,有了不良反應,我該怎麼聯絡您?”
“小世子若有事,郡主可以派人去燕山寺找老夫。”無虛子留下一塊玉佩做信物:“住持看見信物,會告知老夫。”
雲棠安了心,吩咐圓兒去取銀子給無虛子。
無虛子收了銀子,離開了海棠苑。
雲棠目送無虛子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身邊的人說:“你覺得一個行蹤難覓,消失十年的人,突然被我們給找到,這是運氣好嗎?”
圓兒眼底閃過驚訝,一板一眼地回道:“郡主,您別想太多,可能是王爺和王妃在地下保佑小世子。”
“是嗎?”雲棠意味不明地說道:“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只是有心人的刻意為之,才有了許多意外驚喜。”
她沒有了胃口,不放心地去朝陽居看望雲朝。
屋門緊閉,婢女守在門口。
雲棠蹙眉:“朝兒呢?”
婢女們跪在地上:“郡主,小世子每回喝藥都會鬧脾氣,將奴婢們趕出來,他自己喝完之後,要過半個時辰,才肯出來見人。”
雲棠沒有訓斥她們,推開屋門入內,雲朝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巴巴地趴在軟榻上,用後腦勺對著門口,就連頭髮絲都散發出“我不高興”的資訊。
她看見擱在桌子上的藥碗是空的,心中無奈,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正準備哄他幾句,魏延的聲音在外響起:“郡主,您要的東西,屬下找齊了。”
雲棠聞言,疾步離開,經過婢女身邊時,叮囑道:“準備小世子愛吃的糕點和瓜果,看顧好他,別由著他鬧脾氣。”
“是。”婢女急忙應聲,瞧見雲棠沒有追究的意思,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定下來。
魏延將東西放在馬車上。
雲棠隨他出府,上了馬車檢查,確定是她要的硝和硫磺,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點笑容。
雲棠掀開車簾子,對守在馬車旁的圓兒說:“你留在府裡,我在田莊住幾日。”
圓兒雖然不放心雲棠一個人去田莊,但是看她身邊有魏延跟著,便聽令回了府。
雲棠馬不停蹄地去田莊,指使魏延將硝和硫磺搬到雜房。
她把硝放在缸裡,用水浸泡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便撈去浮渣,再放進鍋裡煮提純,直到析出雪白的結晶。
雲棠看到雪白的盆硝,露出驚喜的笑容,連忙取出一點放在土鍋中焙乾,放在石臼裡研成粉末。
製作好硝,雲棠取出了硫磺。
硫磺單獨很難碾碎,她按照每一兩硫磺放入一錢硝的比例,很快就將硫磺碾碎成粉末。
全部搞定了,雲棠從雜房出來。
魏延就在門口:“郡主,您在雜房呆了幾天,再不出來的話,屬下會以為您出事,便要硬闖進去了。”
“你們放在門口的飯,我都吃掉了。若真的出事了,這飯難道狗吃了?”雲棠渾身都是酸的,舒展了一下筋骨:“草木灰弄來了嗎?”
“弄來了。”魏延好奇地往雜房瞟兩眼,不知道雲棠在裡頭搗鼓什麼,越是神秘,越是抓心撓肝地想知道:“您現在倒騰好了嗎?”
“還差一點。”雲棠讓魏延將草木灰搬到雜房,她用草木灰和硝搓成導火線,拍一拍手道:“好了,但你去開開眼界。”
魏延看著搓成線狀長條的玩意,又看著雲棠興奮的血液都在沸騰的模樣,滿腦子的問號。
一根草灰繩子和硝、硫磺研成的粉末,有啥值得驚喜的?
他心裡在吐槽,卻不敢說出來。
雲棠帶著魏延去赤雁山,在古代明朝的時候,便有“火爆法”採礦。
如果只是人力的話,採礦很艱難,效率很低。
她有了這個火藥,產量能夠大大提升。
只不過適用於露天石礦。
雲棠眸光黯淡下來,曹弼與刺史在燕州一日,她便一日不能用火藥採礦,否則動靜太大,必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魏延看出雲棠的沮喪,寬慰道:“郡主,您想做的事情,已經嘗試過了。即便失敗,也沒什麼關係。”
雲棠扯動一下唇角,不管什麼時候能用,但有備無患,總歸是沒錯的。
馬車停在赤雁山腳下,雲棠帶著魏延去了採石場。
魏延看到正在操練的人,渾身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