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並未覺察到裴寂之的到來,蹙眉道:“不送了吧?送來送去,沒完沒了。”
圓兒倒是希望雲棠與長安候多多互動,促進感情。她拿捏住雲棠的軟肋:“您送回禮,長安侯一個男子,總不能佔您的便宜,又得給您送禮吧?若是您沒嫁過去,他便歿了,婚約若作廢,您還撈到了一筆。”
雲棠瞪圓了眼睛:“這不厚道吧?”她擺了擺手:“不行不行,我們不能這麼做。”
圓兒很欣慰,幸好郡主還有點點良知。
“圓兒,不如咱們送侯爺一隻大白鶴吧?”雲棠手指戳一戳圓兒的手臂,徵求意見:“你覺得如何?”
圓兒:“……”她就知道郡主沒有心。
“希望侯爺不要再送回禮了,這樣我還能守住自己的良心,送的大白鶴就祝他鶴壽延年。”雲棠嘆氣:“他若再大手筆的送我金子,我怕自己不道德,祝他在新婚夜駕鶴西去。”
“你把眼底的期待收一收,說的話還有那麼一點可信度。”裴寂之無聲無息出現在雲棠身邊,冷笑連連:“你不是與長安侯情比金堅?一轉眼,便要咒他去死?”
雲棠嚇得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向面色陰寒的裴寂之,下意識說道:“金子是軟的,我一口咬下去,上頭還有牙印。”
裴寂之:“……”他活到現在大概是為了被雲棠氣死。
“裴將軍,你孤家寡人的可就不知道了吧。打是情,罵是愛。我哪裡是咒侯爺?”雲棠回過神來,強行穩住自己痴情人設,又忍不住嘲諷回去:“你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這般關注自己兄弟的感情?”
裴寂之氣到極致之後,反而冷靜下來。
“我只是聽侯爺說,你在信裡提過,要為他做一身衣裳。”裴寂之不再被她牽著鼻子走,別有深意道:“我只是覺得郡主不像是賢良淑德人,應該做不出這種事,懷疑你是花言巧語哄騙他。如今聽你咒他,這才更質疑你。”
雲棠懵圈了,莫非長安侯也在裴寂之跟前炫耀了?
那她不得給長安候做一身衣服?
這時,秦大人與刺史來了。
雲棠隨口敷衍:“裴將軍,我許諾過侯爺的事,自然會兌現。”
裴寂之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雲棠沒有品出他眼底的深意,秦大人與刺史過來行禮,大家寒暄幾句,各自落座。
上菜的時候,裴寂之忽然加了一道長安侯愛吃的煨鹿肉,而後抬眸看向雲棠,惹來她一記白眼。
他意識到雲棠不能吃肉……
於是,接下來,雲棠看著裴寂之專挑葷菜吃,吃得津津有味。她眼巴巴地看著,煨鹿肉的霸道香氣飄過來,勾得她口水橫流。她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嘴裡的素菜頓時變得沒滋沒味。
官吏們輪番要過來給節度使和裴寂之敬酒,礙於雲棠守孝不能喝酒,便沒有敬她。饒是如此,一頓飯下來,也是一個時辰後了。
節度使喝得半醉,興致很高,他對雲棠說:“我們去燕王府談話。”
雲棠欣然應允,叫來侍女結賬。
侍女知會明園的管事來了。
刺史在一旁說道:“郡主,下官來結賬。”
“不用,我來。”雲棠闊氣道:“節度使與裴將軍初來乍到,我作為東道主,應該為他們接風洗塵。”
她麻溜地掏出兩錠金元寶擱在桌子上。
管事禮貌地朝雲棠微笑,沒有動這金元寶。
雲棠問:“找不開嗎?”
若說之前雲棠打的是這個主意,在見識到明園的富貴之後,便打消了這個心思。
管事畢恭畢敬地說:“郡主,還差兩錠金元寶。”
“???”
雲棠傻眼了,居然不夠?
一兩黃金值十兩白銀,她這可是五十兩一錠的金元寶!
他們吃的是金子嗎?
雲棠朝刺史勾一勾手指,示意他將耳朵湊過來:“剩下的你先補上。”
刺史尷尬地說:“我沒有這麼多。”
雲棠瞪他:“那你還搶著付賬。”
刺史心裡發苦,原來是打算記他賬上,雲棠弄這一出,不便再賒賬了。
他看一眼候在一旁的官吏:“我問大家湊一湊?”
雲棠:“……”請客吃個飯,還搞眾籌。
她正要把金元寶收回來,讓管事派人隨她去燕王府取金子。
下一刻,一隻修長的手將兩張面值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