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沒事的時候我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他又重新抱住我。
“我剛剛看到你的吉他了,同事告訴我餘震的時候你就在那裡面,還被埋在下面了。陳識你怎麼能這麼嚇我?”
“我沒有,我下午就到這裡了,但是你手機關機了,我問你同事也說聯絡不上你,所以我就一直在周圍找你。“
我愣了愣神,“你下午就來了嗎?可是他說的是剛剛,那還有別人找我嗎?”
陳識的抿了抿嘴巴,好像有點不高興,但他還是說,“我們先回去問問。”
我們回去後前輩告訴我,原來來找我的人有兩個,陳識是先到的。至於另外一個,他說我剛剛走的太急了,他沒來得及告訴我那個人給我留了字條。
前輩把字條給我。
除了一個手機號碼之外,上面只有一行字:陳湘來這裡了,如果你見到她聯絡我。
落款,是司辰的名字。
我把紙條交給陳識,“我是不是看錯了。”
陳識皺著眉接過去,他看了之後手指用力攥在一起,“他人呢?”
前輩說,“就在那裡面。”
也就是說,被埋在廢墟下面的人是司辰?
這一次陳識比我更激動,而我整個人已經是一個傻掉的狀態。我追出去的時候陳識已經到了那個廢墟前面,誰都拉不開他,他徒手挖,手已經破了,手掌上全是血,一邊挖他一邊大聲喊司辰的名字。
我看到,他臉上還有眼淚。
那種感情我無法描述,但我也並非一個局外人,司辰是在我生命裡出現過的,也許我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十分的深厚,比不上許尼亞也比不上老畢,但他出現過就是出現過。雖然我因為陳湘討厭過他,恨過他,甚至詛咒過他,可眼前發生的事情也是我不想的。
後來,整個搜救行動進行了整整一夜才徹底把這個廢墟清理出來。
司辰真的在裡面,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冰涼僵硬了。
陳識抱著他,大聲的喊他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喊醒一樣,可惜我們都懂,司辰這一次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陳識也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了,我讓他去休息。
他睡著之後我想起了司辰留下的那個紙條,他怎麼會來這裡找陳湘?我打了陳湘的電話,陳湘說她現在在上海。我又問她之前是不是來過四川。
她說是,但是昨天下午已經回去了。陳湘又問我怎麼想起來問她這些。
陳識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他大概想到我是打給陳湘了,對著我輕輕搖頭,示意我不要把司辰的事情告訴她。
於是我和陳湘說我是來這裡採訪,聽別人說好像她也來了所以才不放心打這個電話,但是我還有工作,所以不能聊了。
陳湘也沒繼續問下去,只是囑咐我要小心。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我和陳識面對面看著彼此好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辰的事,我們終究是沒對陳湘說,因為不久後我知道陳湘當時到四川也是要找一個人,而那個人在那天之後已經是陳湘的男朋友了。
至於司辰,他千里迢迢的來找陳湘,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嘆息的巧合了。
一個星期後我們在上海為司辰送行,我也第二次見到了他的妻子,還有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那是司辰的女兒。小女孩一直在哭,口吃不清的喊著爸爸。
我也忍不住跟著哭,說到底還是難過的。
許尼亞和瑞瑞也都來了,還有一些他們在江湖認識的樂手。
那一天整個城市陷入一片灰白。我們一行人像小學生一樣排隊站成一片黑色陰影,陳識在我身邊悄悄團住我的手,我掙扎著,眼睛乾澀發疼,最後整個人被他裹進了懷裡。
許尼亞說司辰這輩子很短,卻也累了一輩子,可能這樣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從小他已經活在了別人無法體會的陰影中,後來這十幾年他一直夾在他媽和陳湘中間,幸福還是痛苦,其他人都不能代替他去體會。
他說我們都不應該恨司辰的,人活在這世上,誰都有自己的無奈。傷害陳湘,司辰比任何人都痛。
至於陳湘,恐怕她這輩子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了。也許許多年以後她心中的那個司辰還活著。
也許這樣,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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