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旗還是站在自己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他的情緒很是低落,臉上滿是悲慼。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明天或許自己就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這是人家給自己的最後期限,那日曆上給他留下的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一過,他的生命就會劃上一個句號。
從他的內心來說他是捨不得的,他放不下的太多太多,他的妻子,他的兒女,甚至包括他的這個公司。
他自問並不是一個守財奴,對於錢財其實他看得也淡,可是深度傳媒是他這一輩子的心血,這十幾二十年的打拼,能夠讓深度傳媒成為林城廣告業的龍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的親人們,希望自己的死,能夠給他們帶來安寧吧!
段大旗長長地嘆了口氣。
“咚咚!”敲門聲響起,段大旗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聲叫了一聲:“進來!”女秘書走了進來:“董事長,歐陽先生來了!”段大旗皺起了眉頭,女秘書口中的歐陽先生他知道應該是歐陽雙傑,這個歐陽雙傑還真和他給扛上了,他很擔心歐陽雙傑這樣會壞了他的事兒,他也知道警察一直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他對女秘書說道:“請他進來吧!”他也覺得有必要和歐陽雙傑好好聊聊,他希望能夠說服歐陽雙傑放手,這事情警察越管結果就會越糟糕。
歐陽雙傑是一個人來的,在王沖和他的那番通話之後歐陽雙傑也意識到,想要真正保護好這些人的安全僅僅是遠遠的盯著是無濟於事的,他必要說服段大旗接受警方的保護,他甚至不要求段大旗現在就把實情說出來,他得先拿出警方的誠意,讓段大旗相信警方是有保護段大旗及其家人能力的。
今天他就是上門做說客的,雖然他知道段大旗並不那麼容易說服。
“歐陽來了,坐,快請坐吧!”段大旗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他對歐陽雙傑客氣多半是因為歐陽德淵的緣故,如果換一個人,他或許真心做不到這樣的和顏悅色。在他看來此刻警察除了給他添亂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歐陽雙傑在沙發上坐下,他看了看菸灰缸裡三個雪茄煙嘴,又看了看段大旗,直覺告訴他段大旗的心裡藏著心事,而且還是大事,因為段大旗看上去很疲憊,也很無奈,這和兩天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段大旗應該是一直都有心事的,只是現在的他就更是心事重重了。
歐陽雙傑輕聲說道:“段叔,你的氣色很差。”段大旗淡淡地說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氣色怎麼可能一直都好呢,老話說,三十年前人尋病,三十年後病尋人。何況你段叔已經是五十多奔六十的年紀了,這身體啊,哪能和你們這些小年輕比,睡眠啊,飲食啊也都大不如前了,這氣色自然也就要差了很多。”段大旗又抓起了一支雪茄,歐陽雙傑也不勸他,而是替他點上,段大旗抽了一口,然後咳了幾聲。
歐陽雙傑說道:“段叔,您還是少抽一點吧,這雪茄煙的勁大,很傷身體的。”
段大旗苦笑道:“傷就傷吧,也傷不了多久了。”
段大旗是說者無心,可歐陽雙傑卻是聽者有意,段大旗這話分明就是在說自己的時日無多了,歐陽雙傑輕聲問道:“段叔,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段大旗搖了搖頭:“歐陽,段叔求你件事情好嗎?”歐陽雙傑忙說:“段叔,你這說的哪的話啊,你是長輩,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能夠做到的我一定做到。”段大旗說道:“能不能讓你的手下都撤了,我真不習慣出出進進都有人盯著,這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犯了什麼錯一樣,有一種被監視被控制的感覺。”
歐陽雙傑眯縫著眼睛,段大旗這是不想王衝他們跟著呢,不過這事情他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歐陽雙傑也點上了煙:“段叔,其實我們這樣完全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無論是站在一個晚輩的角度還是職責所在,我都不希望段叔你有什麼危險。”段大旗說道:“你想多了,我能夠有什麼危險?”歐陽雙傑笑了笑:“既然你沒有什麼危險,那麼就讓他們跟著你不也一樣麼。”段大旗咬了咬嘴唇:“歐陽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真的很不習慣,再說了,這是我的公司,公司十好幾號保安呢,有他們在,我在自己的公司能有什麼危險?”
歐陽雙傑知道段大旗一定是有什麼苦衷。
不然就像歐陽雙傑說的那樣,王衝他們反正也是遠遠地盯著,不會影響到段大旗什麼的,段大旗真正排斥的不是警方的保護,而是怕因為警方對自己的保護而使對方遷怒到他們家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