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甄眯縫著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歐陽雙傑,他想表現得強勢一點,可是他的內心卻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樣子般堅強。
歐陽雙傑也很清楚,要說服侯甄這樣的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歐陽雙傑對侯甄這樣的人也算是有些接觸,他知道這樣的知識分子很清高,但不乏正義感,而且他們最看重的並不是金錢財物,而是個人的名譽名聲。
歐陽雙傑想,如果侯甄真的有所隱瞞,那麼他想要隱瞞的一定是與侯曉松的聲譽相關的事情。還有就是剛才侯曉松無意中提起的,一個未婚的男子經常夜不歸宿並不是什麼好事,莫非侯曉松在個人生活上有什麼問題麼?
侯甄的內心似乎也在掙扎著,只是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來。
作為受害者的親人,要說他不想為自己的兒子報仇是不可能的,侯曉松可是他的獨苗,從小到大,一直到供他大學畢業,扶持他創業,雖然乾的並不是自己希望的“正行”,可是這大半輩子的培養容易麼?
這些都不說了,一條鮮活的生命,說沒就沒了,換著是誰都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可是有些話他真不好開口,兒子都已經死了,自己再把那件事情說出來,這會毀了兒子的名聲。
“我去給你們泡茶!”侯甄站起來,走到了不遠處的櫃子旁,櫃子上放著一個茶盤,他取了兩個杯子,用開水燙了燙,擱上茶葉,又倒滿水,端了過來。
歐陽雙傑的心裡鬆了口氣,看來侯甄已經放下了戒備。
他願意為自己泡茶,說明他的內心有所鬆動,這是準備深談的節奏。
因為泡茶了,你就得喝茶吧?一般喝茶二道茶的口感最好,那麼等你喝到第二杯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坐了不少的時間了?假如侯甄不願意繼續他們之間的談話,他不可能會給他們泡茶,那樣就表示隨時都能夠結束雙方的談話。
“茶不好,將就著喝吧。”侯甄說道。
歐陽雙傑說了聲“謝謝”,接過杯子放到了茶几上,宋子寬接過來吹著抿了一小口,也把杯子放下。
接下來的幾秒,大家都不說話,場面頓時就顯得很是尷尬。
侯甄也摸出了自己的煙,他抽的是六塊錢一包的藍黃:“我這是爛煙,要不要整一支?”
說著他就向歐陽雙傑他們遞過去兩支,二人也不說話,接過煙就點上。
見歐陽雙傑和宋子寬並沒有嫌棄,侯甄的臉色又開闊了許多,自己也點了一支。
皺著眉頭深吸了兩口,侯甄才長長地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們執意要我說,那我就也不再隱瞞了,且先不說昨天我和曉松的通話吧,我還是先和二位聊聊曉松吧。”
歐陽雙傑忙點了點頭,只要侯甄願意聊,從哪兒開頭都不是問題。
侯甄想了想:“我是二中的老師,教書育人近三十年了,雖然我不敢說自己桃李滿天下,可是卻教出了不少的好學生,有的從政,有的從商,很有出息,偏偏卻沒把自己的兒子給教好!”
歐陽雙傑說道:“侯老師,並不是只有當官,當老闆才能夠體現人生的價值的。”
侯甄冷笑:“那麼當個所謂的高科技的風水先生,算命先生就能夠體現他的人生價值了麼?”歐陽雙傑愣住了,他只顧著勸侯甄,倒把侯曉松的職業身份給忘記了,宋子寬忙解圍道:“至少他也是透過自己的勞動來掙錢嘛,而且他的經營也是合法的。”
侯甄這才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曉松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從小到大,學習上我也沒有花太多的心思,他這個人啊,就是有些浮,不切實際,想一出是一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都不再說什麼,具體地談到侯曉松,他們誰能夠有侯曉松的父親更有發言權?所以他們聽得很認真,努力地做著一個好聽眾。
侯甄說到這兒,又吸了口煙:“大學畢業,原本我是希望他能夠留校的,以他的成績來說,留在大學任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當然,如果真要留校我還得豁出我的一張老臉去求爹爹告奶奶,你們也知道,現實就是這樣。我都已經準備好了,替他謀一份好的前程,可是這小子,唉,竟然說他要自己開公司,我想,開公司就開公司唄,反正家裡就這幾個錢,他要折騰就讓他折騰去,男人嘛,有志向是好的,哪怕他是好高騖遠,讓他撞撞南牆也沒什麼,至少他會明白一個道理,社會和學校是兩碼子事,理想與現實也不會那麼和諧的統一。”
歐陽雙傑和宋子寬都微微點了下頭,沒想到侯甄並不像他們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