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德叔的一句話,便將我驚得目瞪口呆。
我吶吶道:“怎麼可能啊?我今天中午絕對沒有看錯啊,就是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在洗澡,七八歲的也有,十一二的也有,還有十五六的,十六七的,我不可能看錯啊。再說,德叔,您怎麼知道河裡沒人洗澡?難道您中午也在這裡?”
“我中午不在河邊,我經過這裡的時候,你已經快要被淹死了,也就是那時候我才下水救你的。”
德叔說著,又指了指那河邊打撈屍體的人,道:“這些村民都是這河邊村子裡的人,他們嚴禁村子裡的人,尤其是孩子來這河裡洗澡,你剛才昏死時,我已經聽他們說了,所以村子裡不會有孩子來洗澡。”
我嚥了一口吐沫,道:“那,那個淹死的孩子是什麼人?”
“你猜不到?”德叔直勾勾地盯著我,反問了我一句。
德叔那直勾勾的眼神,讓我渾身發毛,我打了個寒顫,道:“不是猜不到,是,是有點瘮人……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是人?”
“對了!”德叔盯著我道:“我跟你說過,這河裡已經淹死了六個人,你中午看見洗澡的人有幾個?”
“我好像看見了……”我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努力回憶起中午的情形,當時在河邊洗澡的孩子,好像是,確實是六個!
“是六個……”
我嚥了口吐沫,艱難地說了出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涔涔而下,因為我已經明白了德叔話裡的意思,我見到的那六個孩子,其實都不是人!
“錚子啊,你現在明白了吧,中午,你沒有看見任何人在洗澡,洗澡的都不是人……”
“嘶……”
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但是德叔用低沉的嗓音一說,我又覺得頭皮發麻。
德叔繼續說道:“六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九歲,一個十歲,一個十二歲,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七歲,全都已經死了!而且還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他們都是這附近村子裡的人,淹死之後,家裡人來找,一直都沒能打撈出屍體,要不是我今天從這裡經過,撞破了這個局,這些孩子的屍體還全都藏在河底的爛泥水草裡!”
我不由得往河邊那些打撈屍體的人叢裡去看,只見河岸上已經並排躺了五具大大小小的屍體,各個都是面目浮腫,人形全無,想起來今天中午看到的一群孩子洗澡,原來竟是他們!我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還有一具屍體沒打撈上來,村民們還在努力,那些來認屍的家長們,已經哭倒在岸上……
真是慘絕人寰。
想想,自己差點就成了下一個犧牲者,我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老婆子在搞事!它到底是什麼來歷?怎麼能傷這麼多人命,也無天譴?”
“那祟物厲害的很,中午被我用麻衣令牌擊了一遭,損了好些道行,我當時本以為你已經遭了毒手,想要先滅了它再去撈你的屍體,結果看見你還瞅了我一眼,知道你沒斷氣,就舍了它,現在它已經躲了起來,暫時是不敢出來了。”
我又是一陣慚愧,道:“一定要滅了它!”
“那是自然。”德叔道:“只是我奇怪啊,這是河裡祟物故意製造出來的幻局,普通人肉眼凡胎看不出來,你卻不一樣,既然都學過《義山公錄》,也必定練習過眼力嗅覺吧?麻衣相法,耳、目、口、鼻、身、心六意最是要緊的,神相要是教你,不會忽略這一點。”
“教了,我也學了。”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德叔道:“既然你練習過六意,就應該能看出來不對頭的地方,比如那些人的眼神跟正常人的是否一樣?又比如說那些人的神色是否正常?或者氣氛是否不對勁?你也應該能聞出來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這河裡有沒有騷氣?現在你嗅嗅,還是有一股騷味能聞到鼻子裡……你也是看過《義山公錄》的人,‘邪篇’裡有記載,凡是剛剛淹死不久的人,屍體沒有被妥善安葬,成了祟物害人,會帶有一股羊騷味。”
“對。”我點了點頭,道:“德叔說的不錯,確實如此。”
“那你怎麼會著了道?哎,對了!”德叔忽然醒悟似的,道:“你說你中午喝酒了!怎麼回事?”
“我昨晚著涼,得了風寒,今天中午就想喝點酒,發發汗。”我慚愧道:“喝了一斤酒。”
“嗐!”德叔道:“怪不得你著了道!得了風寒,鼻子也不透氣了吧?這河水裡的騷氣你也聞不到了吧?再喝一斤酒,目光迷離,要是能看得出不對勁兒,你就是神相了!也真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