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猝不及防,我們也都被嚇了一跳,誰也沒有想到,何語彙突然間會反應這麼大。
德叔趕緊上前把她攙起來,道:“你起來,起來!你這是幹什麼?要是讓路上的人看見了,不立時要圍上來看熱鬧?有話,你就好好說。我既然開了口,出了相,能幫你的必定幫你。”
何語彙這才站起來,但是剛站起來,原本跟在邵薇後面的土狗忽然躥了上來,朝著何語彙就是“嗷”的一聲叫,神情變得極為怪異!
“啊呀!”
何語彙看見那狗,竟然驚得又跳又叫又罵,連連喊道:“走開!走開!別過來,真髒!”
那土狗還非要上前湊,被王貴華給一把按住了脖子,罵道:“老實點!”
土狗這才不動,何語彙也安定下來。
我和邵薇面面相覷,心中已若有所悟,德叔看向何語彙的目光,也意味深長起來。
只見何語彙重新坐好,道:“老師傅是有真本事的人,您說的都對,這位年輕師傅說的也對。我是昨天夜裡做了噩夢,今天也想尋死,原因沒有別的,就是因為我丈夫,我丈夫他……”
說到這裡,何語彙便哽咽起來,說不下去了。
王貴華急道:“你丈夫咋了?死了?”
邵薇瞪了他一眼,他才閉嘴,何語彙哭了一會兒,也不說話,而是突然把左臂上袖子翻起來,然後又用左手把右胳膊袖子也翻上去,露出肉來。
兩條胳膊並排伸在眼前,我們都驚呆了!
因為那胳膊上面滿滿的都是傷痕!
抓痕、刀口、煙疤、淤腫……從上到下,密密麻麻,青一塊、紅一片、紫一團,令人不敢直視!
“這,這都是人打的?”王貴華瞪大了眼睛道:“什麼人這麼不要臉,對女人下這麼狠的手?”
“不單單是這些。”何語彙把袖子放了下去,慘然道:“我的腿上、背上的傷痕,比這裡還多,只是沒辦法給師傅看了。都是他弄的,撓我,掐我,用刮鬍刀割,用菸頭燙,更多是直接拳打腳踢……”
“你跟我說,是誰幹的!”王貴華義憤填膺地跳起來,怒氣衝衝道:“你領著我,我去打死他!”
“別喊了。”我把王貴華拉下來,道:“是她丈夫打的。”
“啊?”王貴華目瞪口呆。
德叔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何語彙跟自己的丈夫是勞燕分飛之相,是同床異夢之樣。
何語彙為什麼要尋死?不就是因為被丈夫打罵,受不了了嗎?
何語彙道:“是我丈夫打的,都是他打的。”
王貴華詫異道:“為什麼啊?他為什麼打自己媳婦打的這麼厲害?他有失心瘋?”
何語彙道:“他是正常人,對誰都正常,就是對我,對我就像仇人。他對我疑心病很重,天天懷疑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只要疑心,就打,我辯解,他也要打,看見我跟別的人說話,更是要把我往死裡打!他從來都不相信我的任何話!他還到處對人說,我跟某某私下裡有事,傳的街坊鄰居都知道,見面都指指點點,連我的公公婆婆也對我白眼相看。”
“懷疑你對不起他是什麼意思?”王貴華道:“你跟某某私下裡有事,是有什麼事?”
我翻了翻白眼道:“就是懷疑她跟別的男人有染。”
王貴華又道:“有染是什麼意思?”
“就是親熱!”
“哦。”王貴華終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通姦啊!拿賊拿贓,捉姦捉雙,你丈夫抓到過?”
我疑惑地看了看王貴華,這貨連“有染”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居然還知道“通姦”,還蠻有經驗地說“捉姦捉雙”,這他在全真教都跟著太古真人學什麼了?
何語彙道:“我根本就沒有,他就是懷疑!”
“那這人是有病。”王貴華道:“你怎麼還一直跟著他?”
何語彙道:“我很早都受不了他,我要離婚,他不肯,我跑回孃家,他找上門來打,不但打我,還打我爹孃,我爹孃都是年邁不堪的老人,沒有兒子,只有我這一個女兒,經不起我丈夫的折騰,所以到後來,我是連家也不敢回了。”
“反了!反了!”王貴華叫道:“反了天了!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人管了?你怎麼不告官!”
“我怎麼不告?”何語彙道:“可是告了又有什麼用?反正打媳婦也判不了死刑,我報警,讓警察來抓他,抓走以後,關個十幾天就又放出來了,放出來後,我只能被他打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