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山頂,是李浩的埋骨之所,從這裡眺望,是可以看到湄公河,看到國境線,看到那個他一直想回,卻始終未能回去的故鄉。
墳前那顆松樹,隨著時間的流逝,生長的越發挺拔,高大,而李浩曾染在上面的鮮血,卻早已經乾涸,消失不見……
“呼啦啦!”
火起,兩卡車被抬上山的祭品,場面極為壯觀的燃燒了起來,隨即林軍看著孤墳敬禮,內心觸動且久久無語。因為李浩對於林軍來說,不單單只是一個部隊長官那麼簡單,他們之間有著師生的情義,也有著四年戰亂地區積累下來的深厚情誼……
當初,雨寨內部鬧動亂之時,林軍親眼看著很多身上帶有功勳的老人,全部倒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之下,而那時候促使林軍留下來的唯一原因,其實就是李浩……
……
燃燒灰燼隨著天空飄散,向南站在山頂,遞給林軍一根菸後輕聲問道:“你走之前,咱倆最後一次嘮嗑,也是在這個山上,那時候我真以為,你回去不會在走這條路……但沒想到你不但走這條路了,還把萬合幹到了今天這個規模。”
“啪!”
林軍掏出火機幫向南點燃香菸,隨即皺眉說道:“不光你沒想到,我自己都沒想到。剛開始是想著回去好好幹點買賣,能生存下去就行,但卻事兒趕事兒的越走越深……唉。”
“手裡握著萬合這麼大個盤,心裡挺累吧?”向南坐在青石上問了一句。
“累,還忐忑。”林軍跟向南沒必要隱藏自己心裡想法,所以有什麼就說什麼。
“……太和起來之後,我見過幾次孟飛,就是瀋陽馬飛的大哥。”向南笑著敘述道:“那時候他跟我說,自己二十歲往後,其實就在監獄裡服刑的時候,睡覺是最踏實的,我當時覺得他就是在哪兒擺譜扯淡,但後來我發現他說的挺有經驗的……你都不知道啊,我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日子,不是知道自己判了死刑之後,也不是進監獄之前,而就是在看守所等判決的那段時間……這人吶,生死不由自己控制的時候,心裡是最沒底的。我不到四周的時間,在裡面染了兩遍白頭髮,就怕開庭的時候,家裡人看見我那樣,心裡不好受……!”
“但你現在享福了啊,外有向輝,內有張奔,啥事兒都不用自己摻和了。”林軍感慨著說道:“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啊?”
“誰他媽羨慕,你讓他趕緊過來,我跟他換!”向南十分認真的說道:“三十年吶!三十年不能回國,不能出國!……你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啊?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啊?等我再回去,我都快六十了!”
林軍聽到這話,沉默許久後,面色認真的說道:“……等我折騰折騰,爭取不讓你到六十歲的時候,在回家!”
向南一愣後,點頭說道:“軍,你能說出這話,我心裡就挺暖和了,但我啊,可能就他媽是這命兒了,命裡該有這一關……!”
林軍看著向南沒有爭辯。
“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向南插著手掌,笑呵呵的岔開了話題。
“說我什麼?”
“我看你心裡好像有事兒,家裡是不是遇到啥坎了,讓你跑我這兒躲清靜來了?”向南搓著手掌,笑容依舊補充道:“要不我這生日過完了,幾內亞那邊也剛剛穩定,你怎麼會這麼急的過來看我?”
“……!”林軍皺著眉頭,看向遠方說道:“我心裡確實有件事兒拿不定主意。”
“你說,我聽聽。”向南點頭。
“天叔,峰哥,還有然哥,在一件事兒上,出現了很大分歧。”林軍如實應道。
“峰哥?是後進你們融府的那個張世峰嗎?”向南明顯是聽向輝提起過融府的事兒。
“對!”林軍點頭。
“那你心裡有數了嗎?”向南又問。
“有數了。”林軍思考一下後,話語委婉的說道:“來之前,我心裡就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只是這個辦法……!”
“這個辦法有雨寨內部清理嚴重嗎?”向南打斷後再問。
“……!”林軍一愣,直接搖頭說道:“沒有,只是提前用這個人,會讓我心裡不舒服,因為他可能在難的時候,我沒辦法給他幫助!”
“這人是你養的嗎?”
“是!”
“……!”向南沉默半晌後,聲音沙啞的說道:“軍啊,雨寨內部清理的時候,光明曾經私下跟我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林軍問。
“他說名單裡的人,不見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