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為一個母親該做的,這一點她絲毫不懷疑。
可是事情難就難在牽扯到了四弟。
四弟可是時家花費了大力氣培養出來的,認回李長森也就算了,可要因此影響到了他前程,對他,對時家,都是損失。
時家先不說,可要因接回李長森,讓四弟受到影響,他心裡估計很難不起疙瘩。
一個是精心養育前途正好的養子,一個雖是親生兒子,可長在軍戶之家,估計也難有什麼本事,幫襯不到時家。
就看母親怎麼選了?
“你真的想好了?”
等長子長媳離開後,一直沉默的時老太爺開口了。
時老夫人點了點頭:“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錯誤負責,我們未能保護好孩子,讓孩子被人掉包,是為人父母的失誤,是大錯,就得面對今天的難處。”
“既然錯了,就不能一錯再錯!”
“之前是我沒想周全,不該在沒決定如何安排正坤之前就把時年和徐嬤嬤派去戎城的。”
“孩子確實不能不清不楚的被接回來,因為我們,那孩子已經坎坷了三十多年,如今我們不能再讓他繼續受委屈了。”
時老太爺有些遲疑:“可是正坤那邊”
時老夫人嘆了口氣,可卻神色堅定:“按理說他是無辜的,可是他奪走了屬於長森的人生,沒錯也錯了,他得為他爹孃的貪婪付出代價,他承受的一切非議,是他爹孃造就的,不是我們。”
時老太爺再次嘆氣:“孩子抱錯一事被鬧開,正坤怕是要和我們離心了。”
時老夫人對此倒很看得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親的兒子也不能保證他會跟父母一直親近。”
“對於正坤,我們問心無愧,他是我們兒子的時候,我們盡心教養,他不是我們兒子了,那也是養子,若他有心,一直和我們親近下去,我們歡迎,若是疏遠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怪的。”
時老太爺長長一嘆:“時家在我手裡真的要沒落了。”
作為武將世家,要麼一直在軍中擁有實權,要麼家中有人能讀書,靠詩書傳家下去。
前些年因為被上頭打壓,家裡費了大力氣,才讓長子在兵部謀了個從五品員外郎的職位。
如今他還活著,府裡還有個伯爵支撐著,一旦他去了,沒了伯府的名頭,他都難以想象時家會衰敗成什麼樣。
好不容易供養出一個翰林學士,居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時老夫人垂著眼眸:“有些事難說得很, 翰林學士就算入了皇上的眼也要從低品官員做起,很多人終其一生也就是個編撰。”
“未來的事情你我都說不準,咱們能掌控的只有當下。孩子必須接回來,要是任由他在邊關,日後去見了列祖列宗,你都沒法交代。”
時老太爺沒在說話。
時老夫人突然笑了起來:“別說,長森一家還真讓我意外,原以為長在邊關,缺少教化,長森一家會沒什麼見識,沒成想他們倒是給了我個驚喜。”
時老太爺抬眼看了看老妻:“怎麼就是驚喜了?”
時老夫人反問:“怎麼不是驚喜了?若是咱們家一上門認親,他們就乖乖跟著回來了,固然是聽話,可你不覺得少了些什麼嗎?”
說著,笑了笑。
“大嫂那人我是知道的,道理一套一套的,長森的幾個孩子沒被她繞進去,還敢和她對著幹,就這脾氣,就該是我的血脈。”
“二哥說,長森的小女兒特別像我,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見他們了。”
時老太爺沒時老夫人這麼心寬,一想到時家的前路,他就頭疼得厲害:“正坤那邊你去說,還是我去說?”
時老夫人默了默:“今天曾氏都想硬闖進來了,想來這兩天他們就會找過來的,我來說吧。”
第二天一早,時老夫人和時老太爺剛吃過早飯,就聽丫鬟稟報,女兒時玉華回來了。
時老夫人挑了挑眉,看向時老太爺:“我還以為正坤會自己過來呢,沒想到把玉華給搬回來了,也好,這是時家的大事,家裡人都該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