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芙昕離開西郊後,沒有直接回伯府,而是悄然潛入了百花樓。
「誰?!」
自從母親和弟弟死後,羅綺雲就變得格外的敏感,這種敏感不僅是對人,還包括環境的感知。
哪怕是在熟睡中,她也能敏銳的感知到危險的靠近。
時芙昕剛潛入她屋子,站到她床前,她立馬就感覺到了有人,瞬間睜開了眼睛,迅速又敏捷的閃身避到了床尾。
屋子裡沒有一絲光線,時芙昕清楚的「看到」羅綺雲手中的匕首正正的指著她。
這份下意識幾乎出自本能的對危險的準確預判,只有經常遊走在生死邊緣上的人才會習得。
這些年,羅綺雲過得很是不易呀!
「是誰教的你武功?杜丹雁嗎?」
聽到聲音,羅綺雲蓄勢待發的緊繃身子才微微鬆懈了一些:「是你,六姑娘?」
「是我。」
羅綺雲雖沒有了之前的戒備,但人還仍然站在床尾保持著時刻出擊的姿勢:「六姑娘深夜到訪,有何指教?」
時芙昕笑了一聲:「你突然登門投靠,我來探探你的實際情況也很合理吧。」
羅綺雲站著沒動,不過卻慢慢放下了匕首:「六姑娘想知道什麼?」
時芙昕也不客氣,直接問道:「你是誰的人?」
羅綺雲:「我是我自己的人。」
時芙昕:「是嗎?那我換個問題問,你和杜丹雁是什麼關係?」
羅綺雲:「丹雁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頓了一下,明白時芙昕想要問什麼,想了想道,「我的功夫是跟著丹雁姐學的,平日裡我出去監視慶國公府,一些手尾也是她幫著我處理的。」
時芙昕點著頭:「沒別的了?」
羅綺雲搖頭:「沒了。」
時芙昕失笑道:「杜丹雁就這麼不求回報?你的遭遇確實很值得人同情,可是這裡是百花樓,在這裡生存的女子,估計有很多都比你更慘。為什麼杜丹雁就偏偏選擇幫你?」
羅綺雲愣了愣:「我不知道,六姑娘,這些年丹雁姐確實沒讓我做過任何事。」
時芙昕沉默了一下:「你來找我的事,你告訴她了?」
羅綺雲「嗯」了一聲。
時芙昕再次沉默了起來。
羅綺雲明白她的顧慮,想了想道:「六姑娘,你放心,日後我們對付慶國公府的事我不會再告訴丹雁姐的。」
對此,時芙昕不置可否,只是道:「你想扳倒慶國公府,還想除去借著你母親身份活著的楚清歡,對吧?」
羅綺雲:「對。」
時芙昕:「那你打算怎麼做?」
羅綺雲知道自己要不拿點實際有用的東西出來,時芙昕未必會理會自己,思考了一下道:「我監視了慶國公府十二年,我手裡有一份妖婦經常聯絡的炎黨名單。」
聞言,時芙昕眸光一亮:「名單能謄抄一份給我嗎?」
羅綺雲很是乾脆道:「當然,在武昌伯府後門的槐樹下,我就藏了一份名單。」
時芙昕聽後,眉頭高挑,笑問道:「是不是京城所有和慶國公府有恩怨的府邸外,你都藏了一份名單?」
羅綺雲沒有正面回答:「妖婦手中的殺手很多,好幾次我都差點挺不過來,有些事,確實要提前做準備。」
時芙昕有些不解:「既然你手中有炎黨名單,你大可以直接去找特察司呀?為何要繞這麼大一圈,跑來找我?」
羅綺雲苦笑道:「六姑娘,妖婦的本事比你想象得還要厲害,朝中各個部門都有她的人,特察司也不例外。」
「我的事,容不得
一點出錯,但凡有絲毫的疏忽,不僅我自己的小命,說不定還會連累丹雁姐。」
「京城權貴中,和慶國公府不對付的人家也不少,可我不敢冒險。」
「六姑娘,只有你們家,我可以肯定和妖婦沒有任何瓜葛。」
時芙昕沒再多問其他的,說了一句:「我不相信杜丹雁,希望日後我們的來往,你可以保密。」
之後,羅綺雲所在的屋子便陷入了死寂。
過了好一會兒,確定時芙昕已經離開了,羅綺雲才從床尾下來,走到窗前,藉著月光,怔怔的看著窗外昏暗的夜幕。
六姑娘的功夫比她想象得還要厲害呀!
時芙昕在武昌伯府後門的槐樹下拿到了羅綺雲埋的炎黨名單,看著上頭記錄著的遍佈六部的官員名字,有些心驚楚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