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自取其辱,花枝獎唉,別的作者比如鬼娃就算明知道自己選不上也覺得哪怕能被送去評選沾沾光還不是美滋滋的一件事……講真晝川老師您的《洛河神書》可比《聽聞》獲獎機率高多了至少男主性取向正常、心懷家國天下對吧……”
“我不去。”
“……”
一句“我不去”就給人打發了?
“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上一屆花枝獎得獎者是我家晝顧宣先生,你知道你這回要把我送去這是什麼概念嗎——南極和北極的概念……再說了,08年奧運會在北京,12年奧運會要還在北京,世界人民還不得揭竿而起踏平奧組委徹底亂了套啊?”為了防止再被咆哮,男人皺著眉將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點,聲音不緊不慢倒是聽上去理直氣壯的,“所以我不去,沒意思。”
話語一落,電話那邊倒是沉默了一下,大概是被男人強烈的牴觸情緒弄得有點懵,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一句:“什麼叫沒意思?”
初禮:“上房揭瓦有意思不?”
晝川:“拆骨扒皮有意思,你在我面前我就給你免費體驗下。”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當面給你講。”
“還七八天吧……當不當面都沒用,這會兒你要在我面前我就跟你打一架。”
“…………”瑪德智障。電話那頭,小編輯依然苦苦相勸,“你別覺得這事沒意思,晝川老師,我覺得這個機會難得,又不用你修稿之類的,就送上去就完了——真拿獎就算賺了落選也不虧什麼對不對?既然夏老師都說了評選組最近決定開放一下接納程度迎接新風氣……”
“你住口。”
“……”
“你能說服我來s省開這莫名其妙的作協,不代表你事事都能說服我。”晝川淡淡道,“省省力氣,江與誠那個沒臉沒皮的痞子可能會答應你,你去找他吧。”
初禮萬萬沒想到晝川會是這個反應,愣了半天沒接上話來,滿腦子都是“這人對傳統文學獎項很牴觸”“他對傳統文學好像就是很牴觸”“但是他書房裡的各種名著卻不少”——
這到底是為什麼來著?
初禮滿頭問號,然而電話的這邊晝川也沒給她反應過來後繼續給他叨逼叨和尚唸經似的洗腦機會,趁著她突然陷入沉默,就機智地直接把電話給扣了——
扣之前沒忘記威脅一句:“這事別再提起,從此刻起你每多說一個字,老子每個月就多收你一百塊房租,一百起價,上不封頂。”
男人說完飛快掛了電話,瞥了眼面前還冒著奶白色蒸騰熱氣的香茗,茶色的眼底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絲煩躁的氣息——他將茶案推開,顯得有些煩躁地從榻子上爬起來,走出茶室發現爹媽二人都坐在客廳等著。
他爸在打電話,聽語氣應該是和一個後輩;他媽在旁邊低頭削蘋果,聽見走路動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就差在臉上寫著:兒子過來,接受愛的教育,等我想想怎麼開口顯得比較漫不經心且不突兀。
他都二十六七了,愛的教育就不必了吧。
男人掀了掀唇角,轉身想溜,這時候正好晝顧宣掛了電話,嗓音低沉威嚴地喝道:“往哪走,過來坐下!”
背對著父親,男人露出個無奈的表情,轉身像二狗子似的老老實實回到沙發上坐下,屁股剛落地,就聽見晝顧宣道:“剛才是小誠電話來,他說後天你們有個高中同學聚會,你以前的同學讓他幫忙通知你——”
晝川聽了前半段就直接想站起來閃人,結果屁股還沒來得及重新抬起來,就聽見他爸一聲暴喝:“給我坐下!”
晝川“啪”地又坐回去,無奈道:“什麼同學聚會,高中同學叫什麼名字我都記不住了叫我去幹嘛——他們要叫我去自己不會聯絡我啊?”
晝顧宣:“你看看你臉上這表情,誰願意來聯絡你熱臉貼冷屁股?!”
晝川:“那就別貼啊,我讓他們貼了嗎?我又不找女朋友又不急著跟誰炫耀自己功成名就的,我去參加同學聚會做什麼……”
晝顧宣:“小誠說了,是你當年的語文老師準備退休,你們以前的同學就給舉辦了一場謝師宴——你如今這個身份,去即將退休的高中語文老師那裡表達一下師恩不是應該的嗎?!”
晝川一哂,乾巴巴道:“我什麼身份?三流垃圾快餐文寫手?”
晝顧宣頓時橫眉豎眼:“晝川!”
晝川一臉煩躁:“做什麼?這話不是你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