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又看著她喝下顧景善熬的藥湯,躺下。
夜晚,見她終於睡了過去,他一遍又一遍地撫著她柔順如絲的髮絲,“阿璃,這件事我終究不能答應你。”
她什麼要求,他都能答應。唯獨這不可以!因為慕容宮玥的母親是殺死他母妃的兇手!
他的母妃就是被柳雲挖去雙目,活活折磨死!這仇恨,他如何能放得下?他一定要萬倍還給他們母子!更何況,她竟為了另一個男人恨他一輩子,這男人絕對留不得!
翌日正午。天氣異常晴朗,雲霞宮前花園,暖意融融,草與水同為碧綠色,那些憋了一整個冬天的丫鬟,太監皆面帶笑意,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春日的到來。
閆青雲正獨自坐在院前的石凳上,石桌上正擺著一局棋,黑白棋子在尺許可見的棋盤上激烈廝殺,爭奪各自的地盤,一子追一子,互不相讓。她的頭上有一兩片落下的櫻花,被輕風吹落,落在棋盤,為原本只有黑白二色的棋盤憑添上一抹亮色。
“寧妃倒是很有閒情逸致,這天還未轉暖就在外頭下棋,也不怕凍著?”
熟悉且溫潤的聲音在閆青雲耳邊向起,她微微一笑,打量著棋盤上的局勢,一子落下後才抬眼道:“臣妾正在等聖上。”
言畢,她又起身行禮道:“臣妾見過聖上。”
慕容睿臨一斂衣袖,勾唇笑道:“起來吧,說起來,朕和寧妃也有兩年未下過棋了,現在來一局如何?”
“好啊,臣妾樂意奉陪。”閆青雲這麼說著已重新坐回了石凳,皇帝未坐之前,她就先坐,這一動作已明顯不合規矩。
慕容睿臨卻不惱,清眸淡淡掃了一眼棋局,笑道:“這局棋,顯然是白棋佔了上風。”
閆青雲抬眼,勾起一抹難得的笑容道:“聖上今日前來是要質問臣妾嗎?”
慕容睿臨作了個禁聲狀,“噓,專心下棋。”
兩人下了整整兩個時辰,直至快要傍晚依舊沒有分勝負,閆青雲取過手絹拭一拭手心裡的汗,道:“論棋藝,臣妾始終不是聖上的對手。”
慕容睿臨將手中黑子一落,棋盤勝負早已見分曉,他笑道:“既然寧妃知曉,那為何要處處和朕作對?昨日,是你引皇后去的地牢?”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聲音已絲毫無了暖意。
閆青雲輕笑,道:“既然聖上知曉,為何不剝去臣妾的皮?您現在已有隻手遮天的權利,臣妾父親在與不在都已無關緊要了。”
慕容睿臨淡淡回道:“因為,你不怕死。”
閆青雲略有些驚詫,執棋的手一抖,當下問道:“那聖上想如何懲罰臣妾呢?”
慕容睿臨慢慢抿著茶水道:“朕記得對你說過,若是再碰皇后一根頭髮,朕就殺光你們閆氏一族。”
閆青雲冷笑一聲,道:“聖上,臣妾怎麼能害得了她?她身邊有那麼多個暗衛,怎麼沒阻止她去地牢?臣妾昨夜的確見過她,但真的只是恰巧碰到,見到她的時候,她已全身顫抖,若不是臣妾將她送回房間,恐怕您的孩子保不住了。”
慕容睿臨蹙了蹙眉心,突然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能躲過暗衛,將阿璃帶去地牢的,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人,此人就是馬特峰!
馬特峰?他為何要帶她去地牢?還有,昨日殿內竄進來的墨狐又是誰帶進來的?
閆青雲撣了撣月白撒花長裙起身道:“聖上,起風了,臣妾該回屋了。”
慕容睿臨放下茶盞,跟著她緩緩起身,問道:“寧妃,朕問你,古往今來,百姓最懼怕的是什麼?”
閆青雲笑一笑望向無垠的天際,繼而回道:“盛世常忠肝,亂世百姓寒,百姓最怕的當然是亂世。”
“亂世?”慕容睿臨喃喃了這個詞,眉心越蹙越緊,心中那份不安越來越濃。
閆青雲對著他的背影行了個禮道:“聖上,依臣妾看,您首先要查的是,昨日誰將那隻狐狸帶進了宮殿。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嗯。”慕容睿臨輕聲一應,已抬腳離開。無論是誰,若是被他查出來,必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