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她用自己賭,用他們的孩子賭……你可以說她自私,但這就是楊蔓菁!
沒人比付雲洛更清楚,她有多愛這個孩子,正是這份愛,沒辦法允許自己給出一份不完整的幸福。所以,她用全副身家在賭,不惜揹負罪孽下地獄。
楊蔓菁在他懷裡,全身虛脫,微笑都顯無力,“我贏了,不是嗎?”
“呀!她流血了……快送她去醫院!”
有人喊了一聲,付雲洛頃刻清醒,二話不說,抱起她就往樓下跑。
楊蔓菁趴在他懷裡,笑著說:“能這麼死了,也不錯。”
“閉嘴!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付雲洛慌得衝下樓,恰好警察和救護車都已趕到,幫助將人抬上了車。
看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付雲洛自責不已,坐上救護車,握住她的手,一刻也不鬆開。
急救醫生在做緊急檢查,“孕婦羊水破了……立即聯絡婦產科做好手術準備!”
護士點頭,馬上聯絡醫院。
看著醫生凝重的表情,付雲洛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撫著她的發,一遍遍說:“沒事的,沒事的……”
楊蔓菁額頭全是汗,睜開雙眼,望向他,淡淡開口:“雲洛,自首吧。”
付雲洛一滯,目光浮動,多少不甘和無奈,都一一掠過。眼眸垂落,將最後一絲浮光掩沒,點頭,“我會的。”
到了醫院,楊蔓菁被徑直推進手術室,付雲洛在外面焦急的踱步。
同時趕到醫院的襲垣騫,連檢查都不用,直接找來這裡,衝上前去,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木棉在哪?”
聽到這個名字,付雲洛臉色一變,瞪大了眼睛,突然又反手抓住他,“快去找她!她在……”
襲垣騫衝出了醫院,在警察的陪同下,坐上警車,一路警鳴響起,朝著出事地點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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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就像大蒸籠,木棉趴在車門前,額頭撞得紅腫,嘴裡咬著布,嘴唇因為乾裂,裂出幾道血口。
她睜著眼睛,望著從車門隙縫裡透進來的一點點光亮,眼淚順著眼角淌下。
如果就這麼死了,清和會傷心的吧。
可是,他今天所受一切,她是原兇,就算是活著,她又有什麼資格繼續陪著他?
她以為她可以改變命運,可無論怎樣千變萬化,命運始終如一,多舛,詭異。哪怕萬般不捨,到了該退下舞臺時,她也只能說再見。
所以,就這樣結束吧。
車內的溫度飆高,她的意識出現混亂,前昔,過往,片段凌亂。
她彷彿又回到了父親站在高樓上,縱身一跳的那一刻……來不及出手阻止,他就摔了下去,化成一攤血水。
她悲傷不及,又被拽回到加德滿都地震的當天——
山搖地動,漫天塵土,她被清和死死護在身下,耳朵貼近他心口窩的地方,聽著那裡的心跳,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他再也起不來,撐起她頭頂天空的參天大樹,被攔腰斬斷。
悲傷如洪水般洶湧,將她淹沒。在洪流中浮浮沉沉,放之任之,就這麼沉至海底,與她傷痕累累的心,一起埋藏。
車門外有響動,防雨布被掀開,陽光一下子照進來,照在她的臉上,蒼白得刺眼。
襲垣騫沒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心臟差點就要在那一刻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