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難得。
“音樂學院的學費很貴吧?”木棉問:“你一個人要打多少份工才行呢?”
聶詠兒頰邊的笑,有些不自然,她別開臉,抿了抿唇,說:“還好,有一位好心人最後資助了我。”
“方便透露他的名字嗎?我可以寫在文稿裡。”
“不用不用!”她忙說:“他很低調的,一定不會喜歡被報道出來。”
木棉也不勉強,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結束採訪。
“有郵箱嗎?稿子寫好後,我會發給你看看的,你覺得沒問題再發表。”
“嗯!”
聶詠兒留下郵箱後,望著木棉說:“木棉姐,你也很喜歡大提琴哦?”
木棉的動作滯了滯,很快又恢復,淡淡的,她說:“小時候學過。”
“真的嗎?”聶詠兒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那你一定拉得很棒對不對?”
木棉搖頭:“只是小孩子的水準,沒有你這麼專業。”
“木棉姐一定是在謙虛啦!”聶詠兒居然起身,跑到會議室後面,將自己的白色琴盒給拎了過來,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的取出自己的大提琴,然後遞過去,“木棉姐,你來拉一首好嗎?”
木棉愣了,看看那把閃爍著耀眼光澤的琴,再抬頭看聶詠兒。
她自然知道,他們將自己的樂器看得有多珍貴,連碰都不許別人碰一下,更別說是讓別人拉奏了。可聶詠兒竟毫不介意的樣子,滿眼期待。
“好久都沒碰過了,都不知道怎樣拉了,我就不丟人了。”木棉委婉拒絕,可眼光卻像被釘到了那把琴上,久久捨不得收回。
聶詠兒看在眼裡,笑著將琴放到她懷裡,又將琴弓遞過去,“木棉姐,給我聽聽吧!拜託啦!”
懷裡深沉生硬的觸感,突兀得令木棉怔住,她有些不知所措,昂起頭看她,“我……我真的不行……”
右手在這時倏爾抖了起來,她咬著唇,將琴又還給聶詠兒,抓起包狼狽的逃出了會議室。
“木棉姐——”
誰知,才剛出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
一襲白襯衫,靠牆而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這兒的,木棉想都不想的轉身,快步走向最近的洗手間。
身後的男人,只是用一雙犀利清冽的眸,似要望穿她的脊骨。
木棉擰開水龍頭,胡亂的用冷水洗了幾把臉,按住還在顫抖的右手,抬起頭,看到鏡中蒼白的臉頰,她伸手悄然撫上,嘴角自嘲的揚了揚。
商木棉啊商木棉,你現在都幾歲了?你的輝煌不再了!你也不再是那個“天才大提琴少女”了!
所以,醒醒吧。
平定下情緒,她推門出去,意外的,連清和就在對面,也不顧人來人往,就這樣坦然的站在女生間門口等她。
木棉避開目光,“採訪結束了,稿子寫好後,我會直接交給秦助理的。”
她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為什麼要逃避?”
木棉今天情緒不佳,想要甩開他的手,可他握得甩,根本掙不開,抬頭,視線滿是敵意,“連清和,我的事與你無關!你也不是救世主!”
她清楚,她的事,瞞不過他。也正因為此,才有一種被窺穿後的窘迫。
“我不是救世主,所以,別人的事我管不著。”他倏爾靠近她,一字一句:“但是你的,我管定了。”
迎視他同樣充滿侵略性的眸,木棉變得憤怒,壓低了聲音,她說:“連清和,你省省吧!沒有你,我一樣活得好好的!今後,我也同樣用不著你多事!別忘了,你我的關係,只不過就是那三個月……不,現在只剩下了兩個月又十七天了!在這之後,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牽扯!你聽明白了嗎?”
連清和望住她,原本成熟魅力的一張臉,漸漸被一片寒氣覆上。
良久,他扯扯嘴,笑了。
抓住她的手,也慢慢鬆開,紳士般退後一步,淡泊的眸看她,他說:“這樣的話……那抱歉了,的確是我多管閒事了。”
木棉在衝口而出之後,便後悔了。
她低下頭,手撫著眉心,想要道歉,喉嚨卻被卡了住,再也說不出話。
她想,這樣也好,至少說明白了。連清和是個好男人,對她的心思,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覺察,只不過,除了阿騫,她心裡不可能再裝下任何一個人了。
再次抬頭,他的身影已經走遠。
木棉的心像被人狠狠敲打過,再多的抱歉,也只能擱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