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望著一臉若有所思的木棉,雲憶靠過來,眯起眼睛瞅著她的臉。
“幹嘛?”
“商木棉,你老實交待,怎麼突然決定要去買琴了?”
其實,雲憶想問的是,她怎麼就突然走出了心底陰霾?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沒準,還就與連清和有關!
可這個男人是怎麼做到的?
木棉將目光調向車窗外,緩緩說:“我相信……爸爸一直都在天上看著我。現在……我只是想讓他重新為我驕傲。”
雲憶臉上一絲動容,伸手攬住了她的肩,用力道:“木棉,你做得很好。”
計程車停在了小區門口,兩人下車,一眼就能看到停在門前的黑色賓利。
雲憶眼珠一轉,轉身說:“我去朱哥那裡聊會天,撫慰下他容易受傷的心靈,你待會直接回家就成。”不等木棉答話,她就走過去,在經過那輛賓利時,她在車窗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車內的男人,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一絲淺笑。
推開車門,他下了車。
木棉上前,抿抿乾澀的唇,昂起頭,對上他一雙沉如深井的眸,“這麼晚了還等在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
連清和伸出手,“手機。”
“呃?”木棉不解。
“手機。”他又極為耐心的重複一遍。
木棉怔怔地掏出手機來,他則順勢接過,直接滑開螢幕進入電話簿,然後在裡面輸入幾個字後,再次存入自己的電話,遞了過去,“存好了,以後就不會再用‘你好’打招呼了。”
木棉的臉頰微微抽搐一下,接過手機,看到上面“連清和”三個字,低聲說:“是不是太小氣些了啊。”
這種事,至於那麼在意嗎?
連清和繞過她,拉開了後車門,從裡面取出一個黑色的大提琴盒,塞到她懷裡,“送你的。”
木棉一怔,“這是……”
“大提琴。”
“我知道!我是說,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要送我大提琴?”
他怎麼就確定,她會想要?
他倏爾傾身向前,睨著她的視線,隱隱跳躍著一絲耀眼的輝芒,一字一句的,他說:“因為,我知道你會需要。”
木棉張了張嘴巴,慌亂又安定的眼神,就這樣毫無預警的撞進他充滿洞悉的視線內,藏無可藏。
懷裡的沉重感,彷彿在一瞬間就塞滿了她空滯整天的心房。
“不開啟來看看?”他問,眸中興起趣味。
木棉低頭,單看琴盒她就知道,這不是一把普通的琴,盒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木香,瞬間就將她帶入了穿越亙古洪荒的錯覺。
她深深的嗅了一口,居然再也捨不得放下了。正像她對雲憶說過的那樣,遇到了,自然就知道,這是屬於她的。
木棉望一眼連清和,慢慢搖了搖頭,她說:“不用看了。”
他挑眉問:“為什麼?”
她摟緊琴盒,望他,漸漸笑了,自信得就朵耀眼的木棉花,開在冬末初春,“這就是我的琴。”
連清和就這樣凝視了她好久,爾後垂下眼眸,伸手撫過眉心,“我該走了。”他說。
“這麼快?”木棉上前一步,忙說:“我不知道該怎樣謝你,或者,你告訴我這琴多少錢,我可以……分期付款。”
木棉心底嘆息,她尚且屬於窮人範疇,實在是沒辦法大聲豪氣的回應他。
連清和嘴角的弧度不自覺的散開,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他說:“這琴算我送你的,算是……我提出那麼無禮要求的代價。”
“可是……”木棉低頭看看懷裡的琴,“這個太貴重了。”即便理智告訴她,其實就應該接受這麼貴重的禮物,但它輕而易舉的就勾引出了她全部的貪婪,手臂都不自覺的摟緊,生怕會被誰搶走似的。
連清和倚在車門前,歪頭看她,聲音淡得不太真實:“是挺貴重。”
木棉心底又是一聲嘆:看,她就說吧,古董琴那可是無價之寶啊!不是單純用金錢就能衡量出來的。
“但我樂意。”
木棉驟然抬眸,有些受寵若驚的目光直視他,連清和要高出她一個頭,兩人站在路邊,她靠得近,所以他半闔著眸,像從縫隙裡看她,高傲,卻不強硬。
“商木棉,我是成年人,做事不需要讓人教,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所以,不管我給你什麼,你儘管心安理得的接受,別讓我不高興。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