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木棉醒來的時候,連清和已經離開了。
浴室裡,她站在鏡子前,猶豫了下,還是伸手抹掉鏡子上的水蒸氣。
她剛洗完澡,全身掛著水珠,順著她的面板淌下……
這是自那件事發生後,她第一次站在鏡子前看自己的身體。她將目光一點點挪到那個地方,在下意識的就想要避開之前,她就強迫制止。
鏡子裡映出來的花朵,沾上了水霧,伸展出神秘的枝葉,逼真到好像真的盛開了一朵鮮花。
她之前很厭惡,覺得這是恥辱的印記,可是,他昨晚說很漂亮的時候,她居然就沒那麼討厭了……回過頭來再看,那麼根深蒂固,曾以為會融進骨血裡的東西,能夠放棄的,其實都是執念。
她用手指輕輕撫了上去,指腹下的觸感並不美好,每一道,都能讓她想起被刀割的痛,只不過,隔得太久,痛也就沒那麼清晰了。
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原來,接受如此不完美的自己,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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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楊幌的電話後,木棉就立即打車去了學校。
誰知,楊幌就站在大門口等她,木棉下了車就問:“老師,什麼事啊?電話裡說得那麼急!”
楊幌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伸手撫了下胸口,微微平復下才說:“還記得你在貢嘎機場的影片嗎?”
木棉點頭,“怎麼了?”
“影片中,你演奏的那首曲子……”
不等他說完,木棉就是一驚,馬上抓住老師,小心翼翼的問:“人家要來告我了對不對?可影片不是我釋出的啊!”
楊幌直襬手,盯著她問:“曲子的作者你知道是誰嗎?”
木棉搖頭,只記得,是位很隨和的外國大叔。
楊幌一字一句的說:“他就是義大利大提琴家,昆託。”
“昆……昆託?”木棉當然聽說過這位久負盛名的大提琴家,在她小的時候,他就是樂壇巨匠一般的存在了!
想不到,那位外國大叔就是昆託!能演奏過他的音樂,木棉一下子覺得自己好幸運!
楊幌的聲音裡,抑制不住的興奮,“他已經來到了中國,指名要見見當初在機場彈奏那首曲子的女孩!”
木棉不解,“大師為什麼要見我?”
楊幌看看錶,他立即攔了輛計程車,把她推進去,說:“時間來不及了,你先去酒店!拿著,這是地址!”
“老師,您不陪我去嗎?”去見這麼大牌的大提琴家,木棉還是很緊張。
“人家請的是你又沒請我!”楊幌關上車門,叮囑道:“木棉,這是個機會,無論如何,你都要抓住!”
車子開走了,楊幌站在原地,心底裡同樣也是既興奮,又緊張。
木棉來到昆託下榻的酒店,找到了他的房間,略有幾分忐忑的按響門鈴。
很快,裡面傳來腳步聲。
門開啟,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站在門口,木棉當然記得他,立即禮貌的朝他問好,然後自我介紹:“昆託先生,您好,我是……”
昆託笑了,“我知道你是商木棉。”他的中文發音很彆扭,聽上去有幾分喜感。
能被大師記住名字,對木棉來說,是種莫大的殊榮!
她興奮得不知該說什麼了,昆託微笑:“可以陪我喝杯咖啡嗎?”
木棉點頭,“這是我的榮幸。”
二樓咖啡廳,木棉坐在這位大師面前,總有些拘謹,想到影片的事,她立即鄭重道歉:“昆託先生,您的音樂被傳到了網路上,我也要負一部分責任。我不應該在沒有徵得您同意的情況下,擅自演奏了您的曲子。”
昆託笑笑,說:“親愛的,你沒有任何錯,音樂就是拿來與大家分享的,不是用來註冊商標的。”
木棉被他的話給逗笑了,這事件她一直都挺在意的,但始終沒有找到人當面道歉。現在,心情頓時就放鬆不少,也沒之前那樣緊張了。
昆託說:“這次我來到中國,是為了舉辦我的音樂會。在音樂上,我會演奏這首曲子,我邀請你和我一起,你願意嗎?”
木棉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望著他,最後說:“昆託先生,我只是業餘學琴!您就不怕我把您的音樂會給搞砸了嗎?”
昆託笑,說:“那又怎樣?音樂不是公式,它不懂人們定下的這些規矩,只要演奏得開心就好,搞砸了又有什麼關係?”
木棉要被他的灑脫給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