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算熟悉。之前她還向文軒媽諮詢過一些法律上的問題,得到了很多專業幫助。
哪怕心情再不好,阮婉也不至於對一個孩子露出陰沉的表情——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對三觀都還未完全形成的孩子做出這種事是有多麼殘忍,又會對他們的未來造成多大的影響。
於是,她勾起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
“小軒,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媽媽送我來的!”文軒雙手插著腰說,“我剛換完衣服,現在在等師傅!”
阮婉這才注意到,文軒的身上正穿著一套類似於跆拳道服的白色練功服,看起來精神極了。她蹲下|身,微笑著說:“看起來真像個小男子漢。”
“。”文軒搖了搖食指,一臉耍帥地說,“不是‘像’,我就是小男子漢!”說完,他還抬起手秀了下(壓根不存在的)肌肉,“我現在可厲害了,以後還會更厲害的!”
阮婉愣了下,不禁失笑。
她也直到此時才注意到,文軒身後的正是一家健身俱樂部,名字很耳熟,好像是挺有名的那種。
“你在這裡學跆拳道?”
“是在這裡學,不過不是跟這裡的人,是跟師傅!”
“師傅?”
“對啊。”小文軒看著阮婉說,“阮姐姐你不是認識師傅嗎?”
“嗯?”
阮婉愣了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然後就看到小文軒歡欣鼓舞地抬起了雙手,朝她身後喊道:“師傅,你來了啊!”
“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師傅’。”來人如此回答說。
“可是我所有的同學都說叫‘師傅’比較酷哎。”小文軒振振有詞地回答說,“師傅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
“那阮姐姐你覺得呢?”文軒開始“場外求助”。
阮婉卻是身體微僵,不是為了文軒的這個問題,而是為了……
她身後不遠處、驟然頓住腳步的那個人。
她早該想到的,被小文軒叫做“師傅”的人,是沈子煜。畢竟,初次見面時,這孩子就被曾經是大號熊孩子的他折服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結下的“師徒之緣”,但也並不奇怪。
只是……
自從他在街頭撿到了狼狽的她的那個晚上……
他們就再沒有見過。
阮婉覺得有一些尷尬,同時,又有點想苦笑。
“天生反衝”這個詞,說的大概就是她與沈子煜吧?
若非如此,為什麼每次見面時,她都剛好這麼狼狽呢?
不過,事情仿若也在發生著翻轉,發生著變化。
從前,她的狼狽大多是因為他;
而現在,她總是因為他人而狼狽,而他也總是恰好能伸出援手。
“師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來人身上的文軒沒注意到阮婉的失神,卻注意到了自家師傅的。他歪頭說道,“你發什麼呆啊?”
“……”沈子煜回過神,對小文軒說,“先去做五十組準備動作,我馬上就來。”
“好!”小文軒用力點頭,如果說最初他還有點嫌累的話,那麼現在就完全不會了,他渾身都是幹勁!——幾天前,初展鍛鍊成果的他把過去總是欺負他的堂哥給打了個屁滾尿流!只要一想到當時大伯母那難看的臉色,他就覺得可開心了!哼,讓她過去總慫恿爸爸和媽媽吵架!讓她直到現在都想欺負媽媽!
阮婉注視著小文軒歡脫著跑遠的背影,扶著膝蓋緩緩站起身,才剛回過頭,猶豫著該對身後人說點什麼時,就看到他皺眉注視著自己,說:“跟我來,我車上有醫藥箱。”
“……嗯?”阮婉愣了下,一是沒有反應過來。
沈子煜看著她怔怔的神色,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就不能好好照顧一下自己嗎?每次見面時都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也就算了,他還可以安慰自己說那都是意外,是飛來橫禍。但她現在算是個什麼情況?纏繞在手上的繃帶幾乎都被血染透了,她居然也能一無所覺?
每當這時,他就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於是……
被一把抓住手腕拖著走的阮婉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就看到身前的人放慢腳步,配合著她的腳步。
她跟在沈子煜的身後,低頭注視著他抓著她手腕的手,注視著自己那一旦意識到就疼痛地厲害的傷手,突然有點想笑。
然後,她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