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老者,好像隨時要嚥氣的模樣,但說話聲音宛如鍾銅大呂,似乎很微弱的說話,聲音卻直撼心底,一身修為當真厲害。
楚離自忖自己的修為不如他。
若這老者的奇功絕技不遜色自己,那真正生死搏殺,自己怕是不敵。
看來自己這一身修為還沒踏入最頂尖的層次,只是在行走武林一輩中可以躋身頂尖,碰上這種隱於暗處的老傢伙卻不成。
畢竟他們有悠長的壽命,功力的積累難以想象。
“看來玄心宗這一次不想耍手段,要來硬的。”另一個老者緩緩說道:“否則也不會用離魂掌。”
“是對莫志玄之死的報復吧?”又有一個老者沉聲道:“那咱們怎麼辦?”
“自然是殺回去!”顫顫巍巍的老者緩緩說道:“這有什麼可說的,
別人都殺上門來了,咱們豈能示弱,否則所有人都要殺咱們弟子!”
“對,殺回去!”其餘七個老者皆點頭,神色肅然。
楚離沒想到這些顫顫巍巍的老頭子,一幅風燭殘年模樣,卻是這般剛烈熱血,鬥志如此昂揚,當真與尋常的老人不同。
若換了平常的老人,想法不知不覺會保守,只想守成不想破壞,平平安安過日子就好,鬥志全無。
顫巍巍的老者看向趙凌峰。
趙凌峰負手站在大殿的窗戶前,默默看著外面,一言不發。
眾人皆看向趙凌峰。
他是一宗之主,這種大事還是需要他一言而決,即使長老們吵鬧得再厲害,還是要聽宗主的,這也是宗主的權力所在,也是壓力所在。
楚離看得出趙凌峰的猶豫與掙扎。
這件事看上去也容易,是玄心宗的報復。
只要飛天宗不再追究,很可能就扯平了,彼此再不鬧下去,你死一個頂尖的青年弟子,我也死一個頂尖的青年弟子,誰也不欠誰的。
然後兩宗井水不犯河水,下次再起衝突再說,這一次的恩怨先寄下來。
如此一來,兩宗都不會陷入艱難境地,暗自發力培養青年弟子以爭一口氣,反正人已經死了不能復活,都已經轉世了。
一旦追究這件事,再行報復,那兩宗必然開戰,一旦開戰,規模便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處於失控狀態的兩宗絕對會被第三方勢力或者其餘各方勢力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元氣大傷還好,甚至有滅宗之憂。
但不追究,也會有後患,會讓玄心宗覺得有機可趁,得寸進尺,到時候還是難免一戰,甚至讓別的宗門看出弱點,也趁機佔便宜。
這其中的選擇委實難以馬上決定,需要慎之又慎,一念之間,宗門可能走向毀滅。
楚離搖搖頭,這是宗主要煩惱的事,他如今身為弟子只能奉命行事。
“宗主?”顫顫巍巍的老者沉聲道:“宗主可是還在想著井水不犯河水?”
“唉……”趙凌峰嘆息道:“真不知這一步到底是對是錯,我會不會成為宗門的千古罪人!”
“宗主,若是畏懼開戰,那飛天宗早晚要滅!”老者哼道:“咱們就是要拿出不要命的架式,
誰敢惹咱們,就跟他們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這麼做太險。”趙凌峰負手搖頭道:“並非正道啊。”
“宗主你可別跟天外天境的那些傢伙們學,失了血性,一天到晚只講利益,不重感情,想想看吧,宗內的弟子們都看到了鶴鳴,若壓下去,大夥不知道會多失望呢!”老者喘一口氣,緩緩說道:“士氣宜鼓不宜洩,這股氣要是被滅掉了,再凝起來就難了,將來別人打上門來,咱們也是一盤散沙,必敗無疑,滅宗就在不遠!”
趙凌峰慢慢點頭,神色漸漸凝重嚴肅:“既然如此,那便開戰吧,先不出動尋常弟子,讓長老們先動起來,直接滅掉他們年輕弟子!”
“好主意!”顫巍巍老者呵呵笑道:“這才是一宗之主的氣勢,咱們就來個斬草除根,把這些青年弟子都滅掉,看他們還有什麼未來!”
“先讓所有弟子歸宗。”趙凌峰沉吟道:“荊長老,咱們六個隱峰該啟用了。”
“嗯,讓青年弟子們進入隱峰。”老者點點頭道:“先慢慢的來,別讓人發覺,待弟子們皆進入隱峰,咱們這些老傢伙再動。”
“就怕玄心宗會有所戒備。”趙凌峰沉吟道:“看來要轉移一下注意。”
“那就再做出一樁大事。”荊長老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雪白的鬍子,慢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