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雪凌與碧柳來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前。
雪凌上前敲了敲鋥亮的銅門環,大門上方開了一個小門,一箇中年男人探頭出來:“二位姑娘找誰?”
“這裡可是趙府?”雪凌清清冷冷,淡淡道:“紅袖姑娘可住在這裡?”
“少夫人?”中年男子道:“二位姑娘找少夫人何事?”
“咱們是她的姐妹,煩請通稟。”雪凌從羅袖裡拿出一張拜帖遞過去。
門房接過來,道了一句“請稍等”,合上了小門。
雪凌打量著大門,道:“這位趙校尉看來家底很厚吶。”
校尉是城內負責緝盜的小官,類似於後世的刑警小隊長,不算高也不算低,照理說沒這麼多錢買這樣的大宅子。
“應該是富貴人家出身的。”碧柳道。
兩人議論了兩句,大門“吱”的開啟,一個婀娜錦衣少婦站在大門內,笑盈盈看她們一眼,嫋嫋迎出來:“碧柳妹妹,雪凌妹妹。”
她身後的四個綵衣丫環跟著一起出來,簇擁著她。
碧柳與雪凌見禮,錦衣少婦忙上前扶起她們,笑道:“快進來說話!”
她長得美麗,氣質優雅宜人,正是邀月樓曾經的姑娘紅袖。
此時的她喜氣洋洋,笑靨如花。
她當初進邀月樓,就是父母雙亡,沒有親戚,把自己賣了葬父母,邀月樓主看她可憐,收了她。
她平時也覺得孤單,看著別人有父母兄弟姐妹很羨慕,乍有邀月樓的同伴過來探望,她覺得格外的親切與歡喜。
三人進了大門。轉過屏風,從大廳側邊穿過三個月亮門,來到了後花園。
秋風肅殺。菊花開得正熱烈。
三女在小亭裡坐下,有丫環在一旁煮茶。她們吃著瓜果,開心的閒聊。
“應該先拜見一下老夫人的。”碧柳笑道。
紅袖擺手笑道:“婆婆她去了大伯家。”
“哦?”碧柳訝然道:“怎麼走了?”
“可能嫌我看著礙眼吧。”紅袖露出一絲苦笑:“誰讓我罪孽深重,斷了趙家香火呢。”
“他老趙家又不是隻有你相公一個。”碧柳道:“不是還有你大伯呢。”
“所以她去大伯那邊住了。”紅袖搖頭道:“說來也是我不孝,好像逼走了婆婆一般。”
“那你相公如何?”碧柳道:“不會也生你的氣吧?”
“他——?”紅袖露出笑容:“他倒是還好。”
“那就好。”碧柳道:“我聽說姐夫對你不如從前。”
“他事母至孝,沒辦法。”紅袖道:“我不怪他。”
“那就好。”碧柳輕輕點頭:“情份猶在,那就不冤枉跟他。”
紅袖拉過碧柳的手:“碧柳,你要以為我戒,早早贖身出來。別等年紀大了再嫁人。”
“我還早呢。”碧柳笑道。
雪凌道:“紅袖姐姐,姐夫沒欺負你吧?”
“夫妻在一起,相敬如賓的不多,難免吵兩句。”紅袖道:“我也會氣到他,他雖是練武的,卻沒動手打過我。”
“看來姐夫是個好人呢。”雪凌笑道:“他現在做什麼官?”
“校尉,官不大,一天到晚的忙。”紅袖搖頭笑道:“回到家就累得筋疲力盡的。”
“那給姐夫換個官唄。”雪凌道。
紅袖笑道:“能當這個官,他已經是運氣極好,他脾氣直。不會奉承,不那麼討上司喜歡。”
“這樣……”雪凌輕輕點頭。
碧柳道:“雪凌,可有辦法?”
“這可沒辦法。國公府與城守府可不準有勾連,公子叮囑過我。”雪凌攤攤玉手。
紅袖明眸轉了轉,笑道:“哪位公子?”
“國公府的總管,楚離楚公子。”碧柳道。
“楚總管!”紅袖訝然道:“大名如雷貫耳呢,我常聽相公說,楚總管可是天縱奇才,年紀輕輕已經是二品,是國公府晉升最快的。”
碧柳笑道:“楚總管確實是俊傑,紅袖姐姐看來沒怎麼吃苦。姐妹們也就放心啦。”
“算是還好。”紅袖嘆息道:“咱們一群弱女子,真的孤苦無依的。吃點苦也沒什麼。”
雪凌道:“紅袖姐姐為什麼不能有孩子,……我這話不該問吧?”
紅袖苦澀的搖搖頭:“大夫說是身子弱。看不出別的,只能慢慢調理,一天到晚吃藥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