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眾貴女早就一刻鐘也不敢呆了,只是姜宓沒有發話,她們只能緊緊抓著自家婢女的手,卻不敢移步罷了。
姜宓自是自己不走,她們是不敢走的,她朝著那中年人盈盈一福,淺淺笑道:“那妾身告退了。”話音一落,她便步履優雅的朝樓下走去。
當姜宓來到樓梯口時,她的身後傳來了眾人的議論聲,“果然是幽州楊夫人,居然對殺人毫不畏懼。”“竟是個殺人如殺雞的。”“這婦人外表那麼纖弱絕美,手段卻這般狠辣!”
這時,崔子映也是渾身癱軟手腳沒有半點力氣,她在幾個婢女地扶持下慢慢向樓下走去。見她始終眼巴巴地看著楊夫人的背影,直到對方上了馬車還在看,一個婢女輕聲問道:“姑娘,你看楊夫人做什麼?”
崔子映眼巴巴地望著,雙眼紅通通的低語道:“我想讓楊姐姐送我。”
眾婢:“……”
而這時,那些貴女也一一從崔子映的身邊經過,她們在看到崔子映現在這番模樣時,有的唇動了動,有的目光閃動,有的眼中流露出了一抹同情,有的想要嘲笑,可不管是誰,那念頭剛剛浮出來,便都換成了畏懼和垂頭喪氣。她們低下頭,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從崔子映身邊走過。
姜宓坐在馬車中,她拿出那一疊素花紙劵欣賞起來。
這時,一個幫她攔在樓下的護衛低聲說道:“夫人,你今兒個莽撞了。”
豈止是莽撞?簡直就是招惹了無端的災禍!那些個貴女哪個不是官宦權貴出身?今天的事,就算要倒黴也是那崔子映倒黴,關自家夫人什麼事?夫人弄出這一手,那崔子映是救出來了,可她自己也被這十幾家的貴女記恨上了。如果有哪個貴女忍不住告訴父兄,那記恨她的就是一個家族!
面對兩個知情的護衛們指責的目光,姜宓卻只是笑了笑,她淡淡說道:“這是亂世!亂世當中,只要手中有了刀劍和身後有了兵馬,就無所畏懼!”
這時,另一個護衛馬上替姜宓說道:“夫人說得也是,那些人就算記恨夫人,他們又能把夫人怎麼樣?反正這汴梁城裡沒有咱幽州楊氏的生意。實在煩了,夫人回到幽州便是。”
聽了這護衛的話,姜宓歪了歪頭,笑而不語。
很快的,她便回到了府第。
就在姜宓前腳回府時,後腳,崔子映也撲入了前來迎接她的崔子軒的懷裡。
一撲到哥哥懷中,崔子映便是放聲大哭,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那樣子真讓崔子軒心疼極了。
連忙把妹妹抱住,崔子軒翻身上了馬車。伸手把車簾嚴嚴實實罩住後,崔子軒又吩咐外面的護衛注意隔開人群。然後,他再叫崔子映的兩個婢女也上得馬車,沉聲詢問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兩個婢女也是一頭霧水,她們怯怯地看著崔子軒,卻說不出話來。
崔子軒明白了,他手一揮,吩咐婢女下車後。崔子軒一邊讓馬車啟動,一邊給崔子映拭著淚,“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哥哥,哥哥為你做主。”
崔子映實在後怕到了極點,她哆嗦著,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著聽著,崔子軒已是臉色黑沉,他冷冷地說道:“好端端聚會的地方,怎麼會有醉漢混入而不被人攔下?還有,那醉漢直衝著你前去,一見就緊緊抱住,分明是有人授意!”他咬牙切齒的恨聲說道:“到底是誰?要這樣害你名節?”轉眼他又安撫崔子映道:“阿映別怕,這事哥哥定會查個水露石出!”
對於崔子軒的能力,崔子映比誰都要有自信,她哽咽地點了點頭,顫聲說道:“今日要不是有楊姐姐在,哥哥,我這次只怕是活不成了!”
按說,這樣的亂世,婦人的名節自然沒有那麼重要。可崔子映卻是出自博陵崔氏這樣的世家,世家最注重名聲,也因此對女子的束縛遠比別的家族可怕。如果那個幕後之人算計成了,今日看到那一幕的,可不止是十幾個貴女,而是整個醉月樓的客人。有所謂三人成虎,到時閒言閒語之下,崔子映不是被逼得自盡以表明清白,就是被家族送到痷堂了盡一生。可以說,那幕後算計之人,還真是想逼得崔子映走投無路!
崔子映越想越怕,她緊緊揪著崔子軒的衣袖,顫聲又道:“哥,楊姐姐替我擔了那十幾家的仇恨,她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