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顧夫人私逃回來的護衛,每人打二十大板攆出去!”
“是!”
等那管事退下後,邵君緩了緩,又道:“母親,孩兒不放心祖父祖母,你回祖地去照看他們吧。”
邵君這話一出,邵老夫人便是臉色一變,她刷地抬頭惡狠狠地盯向邵君,聲音尖利地喝道:“君兒,你敢不孝?”
要是平素,見母親這個樣子,邵君也就妥協了,可現下家醜都鬧到將軍那裡去了……狠了狠心,邵君也不準備與邵母多說,他轉頭喝道:“來人,幫老夫人準備行裝!”
邵老夫人憤怒極了,她尖著嗓子喝道:“君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竟敢趕我?”
邵君轉頭看向邵老夫人,生平第一次冷著一張臉沉聲說道:“為祖父母盡孝也是母親該做的事!”
邵老夫人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兒子敢當面頂撞,她氣得胸口一陣悶痛。見她喘不過氣來,素秋連忙撲上去,她一邊撫著邵老夫人的胸口,一邊向著邵君急急責怪道:“表哥,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看把姨媽都給氣壞了。”她的聲音是典型的吳儂軟語,雖是責怪,可話中含情又含著憂,生生的讓人心生憐惜。
範於秀抬頭看了素秋一眼,又看了邵君一眼,重新低下頭去,她絞著十指,心中冷笑道:看來又會不了了之……
她沒有想到,這次邵君卻是下了決心。連棄主奔逃,事後編造謊言來抹黑主子這樣的護衛都出現在他邵家,這個家他是不整頓不行了。而要整頓家風,他這個事事喜歡攔在前頭,卻又頭腦不甚清楚的母親,是非走不可。
當下,邵君看了素秋一眼,徐徐說道:“這樣吧,你也和母親一道回去。”
“什麼?”素秋不敢置信,她瞪大淚眼看著邵君。
可惜,平素裡她這個讓人憐愛的小動作,此刻邵君看到,卻只感到礙眼。當下,邵君臉孔一沉,沒好氣地喝道:“還楞著幹什麼?快去收拾行裝!”
見邵君真要趕自己走,素秋急了,她含著淚叫道:“表哥!”而她的話剛出口,便被邵老夫人打斷了,只見她喘著粗氣,一臉心灰意冷地說道:“走吧走吧,現在就走。”她揮了揮手,竟是連行李也不準備張羅的架式,提著步便朝著大門憤然而出。
邵君一直沒有回頭,他只是命令道:“準備好老夫人和素秋姨娘的行裝,務必把她們平安送回老家。”
眾護衛管事連忙應道:“是。”
等所有人都退去後,邵君似也疲憊到了極點,他默默地站了一會後,轉頭見到範於秀還在,便走到她身邊,牽著她的手低聲說道:“這個家,以後就勞煩夫人了。”
要依範於秀做姑娘時的性格,早就拂袖而去,可自從她遠嫁北周,便一直牢牢記得,她是替她的父兄鋪路來的!她與邵君的婚姻,遠遠不止是兩個家族的聯姻。所以早在一年前,她被素秋使計,被邵老夫人遷怒趕回老家時,她忍了,在老家舉目無援時,她也忍了,現在,她還是得繼續忍下去。
想了想,範於秀慢慢牽住邵君的手,回道:“夫君放心。”
邵君這時已經沒有什麼精神說話,他揮手召來管事,吩咐道:“以後家裡的大小事全由夫人做主。”說罷,邵君深一腳淺一腳的朝書房走去。
……
範於秀不知道,一路護送她,並在匪徒襲擊時,多次擋在她前面救了她性命的高手,那個護衛阿景,此次已出現在楊氏的書房中。
等阿景向姜宓稟報了這一趟的成果後,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姜宓安插在邵府的下屬前來稟報了。
聽到邵君趕走了邵老夫人和那個妾室,姜宓微一頜首,她淡淡地說道:“看來邵君還沒有太糊塗。”
事實上,如這樣的亂世,幾乎每個人才身上或其家裡都有大大小小的毛病,邵老夫人雖然行事不妥當,可要不是邵君下定決心要整頓家裡,這件事也會不了了之。當然,如果事情這麼清楚了邵君還護著她那母親和妾室,不願意給範於秀一個交待或者說是保護,那她下面肯定還有動作出來。
在讓護衛們都退下後,姜宓想了想,轉向一側的婢婦說道:“我院子裡的石榴開了,你去給李夫人和邵夫人發一張請貼,便說我請她們前來賞花。”李夫人自是鄭紋,而邵夫人就是範於秀了。
婢婦恭聲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