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聯邦再無蟲族。 聯邦徹底被帝國攻陷,帝國開始接收聯邦每一個區域。 聯邦公民惶惶不安時,一切如舊的政令讓他們安穩下來,至少生活穩定了。 之後會如何,無人知曉,但此刻他們沒有受到壓迫,生活如常,甚至以往稱得上奢侈品的天然食物,也開始擺上餐桌。 很快,聯合軍事法庭成立,計瀾音成了第一個坐在被告席上的人。 審判過程全星際直播。 計瀾音被判處背叛人類罪,審判結果——槍決。 而後,是針對前聯邦大校安德烈的審判。 證人席上坐滿了人,無數雙眼睛,看著這個飽經風霜的老人。長達四十年的軟禁時光裡,他沒有自殺。聯邦的脊樑,筆直立被告席上。 他環顧周遭,發現圍觀這場審判的人有很多,來自各行各業,來自聯邦,來自帝國。 唯獨,沒有蟲族。 “我認罪。”白髮蒼蒼的老將開口,他身上還穿著聯邦的軍裝,整個如同一杆標槍。 無論罪名是什麼,他認罪。 他有罪。 滿場譁然。 “安德烈,判處無罪釋放!一切待遇,遵循原制!” “身為一個軍人,我背叛了聯邦,這就是我的罪名。”安德烈再次環顧周遭,看著笑容定格的觀眾們,他忽然笑了。 他大步向外走去,無人阻攔,所有人都愣怔看著這個固執的老將。 當安德烈在軍事法庭門口看到宋瓷時,停下了腳步,他道:“你完成了我的要求,他們說得對,你善於創造奇蹟。” “這不是奇蹟。”宋瓷道,“這是大勢。” 安德烈一愣,他打量這個過於年幼的敵人。 今天宋瓷穿著一件黑色繡祥雲對襟褂子,她的頭髮早就長了,沒有劉海,長髮被木簪挽起,露出一張顯得蒼白的臉。 安德烈沒有見過這樣的裝束,但他從宋瓷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從容氣度。 “你這次沒有理由阻止我了。”安德烈說。 “安德烈將軍,祝您武運昌隆。”宋瓷微微頷首。 “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這一天。” 安德烈大步往外走,登上了屬於他的懸浮車。歷經長途跋涉,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而後聯邦脊樑,數一數二的硬骨頭,留下遺書,飲彈自盡。 聯合軍事法庭判處安德烈無罪。 安德烈判處自己有罪。 他的自戕晚了四十年,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安德烈的遺書只有一句話——每一個時代的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業已完成。 安德烈的屍體被第一時間發現,安德烈死訊與遺書公佈的剎那,整個星際網路崩潰。 星海眾人會因為處決計瀾音而拍手稱快。 面對安德烈的死亡,只有意難平。 他完成了使命,永遠沉睡在了舊時代裡。他是聯邦第一個投降的軍官,是聯邦第一個向蟲族發起進攻計程車兵。他以自己的方式,守護了聯邦公民。 是非對錯,各有評說。 安德烈認為他錯了,錯在背叛。 “他自以為背叛聯邦,卻擁抱了全人類。” 墓誌銘經過票選,最終敲定。這段墓誌銘由十五億聯邦公民投票選出,投票結果力壓其他選項。 安德烈認為自己錯了,聯邦公民卻說他對了。 宋瓷覺得沒有對錯之分,安德烈從始至終做出的選擇都發自內心。 無法評說。 她只知道那是一個值得欽佩的人。 那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可惜聯邦從始至終都沒有把他放在指揮官的位置上。 敢擔當,能果斷,不服輸。 有前瞻性,可縱覽全域性。 反應迅速,執行力強。 有信仰,且信仰堅定。 聯邦的脊樑,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這樣一個人,聯邦從始至終都沒有把他放在該放的位置上。 “錯的不是你,錯的是聯邦的統治者。” 宋瓷將一枚黑色棋子放在安德烈的墓碑旁,轉身離開。 黑子先行,數子貼目。安德烈就是對弈之中先落下的那枚黑子,他是持棋者,也是棋子本身。 安德烈是聯邦的先行者,他付出了代價。 宋瓷尊重他的選擇,這是一個戰士的尊嚴。任何人都無權剝奪。 …… 隨著其他人員審判結束,帝國與聯邦漸漸步入正軌。 人口數量龐大,如何管理成了行政部門最頭疼的問題。隨著一道道意見徵集發出,各部門忙得焦頭爛額。 長時間的戰爭,導致帝國與聯邦在某些領域發展得極不均衡。 先是經濟交流,有大量需要完善的市場規範,以及貨幣兌換體系的完善。以前黑市上的演算法被拿來修改使用,首先開放了幾個經濟區,嘗試著投入使用。 科技領域的交流更是一番罵戰,這群搞學術,搞技術的,各有各的執念,經常在會議桌上吵起來,繼而升級為罵戰。 文化碰撞更是令人措不及防。 唯一算得上平和的只有美食交流。 戰爭結束,溫恪被召回首都星,完成她那從來沒有完成過的學業。她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首先是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一線作戰她有經驗,但政治領域是睜眼瞎,迎接她的將會是惡補。 溫恪很忙,她要學會做一個合格的統治者。 宋瓷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