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尋常妖魔鬼怪可以做到的嗎? 還有這些價值不菲的吃食,以及一看就格外名貴的瓷器。 狗蛋年紀不大,而且生在窮苦地界,沒太多見識,可他見過富戶家裡的瓷器。單說他手裡捧著的這隻碗,都比地主老爺家裡用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入手細膩,輕薄,潔白,絕非凡品。 裝蘿蔔條的天青色碟子,看著更是不凡,他拿起來看了,下面居然看不出一點燒造痕跡,只有三個小點。 狗蛋不懂汝瓷,更不知道支釘燒造工藝,他憑直覺斷定,這些器具價值不菲。 莫非,這是天上人? 他何德何能,有此奇遇? 狗蛋思緒萬千,腦中已經出現無數種可能。 這會兒宋瓷已經吃完一碗粥,正慢條斯理剝橘子,皮剝掉,白膜撕掉。 宋瓷抬頭,看到小孩兒直勾勾的目光,以為他看上了自己好不容易剝乾淨的橘子,勉為其難選了最小的一瓣遞過去。 神使鬼差的,狗蛋張嘴咬住。 酸甜滋味頓時充斥口腔,他望著宋瓷,心中暗下決心。 這未知之物暫時沒有表現出惡意,那他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或許……這是個好的?狗蛋認為,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夕陽西下,天色越來越暗,星漢絢爛,沒有汙染的天空看著格外漂亮。 大花等哥哥也吃飽了,把剩下的食物全都吃完,碗底也舔乾淨,而後把碗筷收拾好。 做完這些,大花捧著肚子躺在宋瓷懷裡,一邊啃橘子一邊道:“孃親,講故事。” 這孩子吃橘子不剝皮,宋瓷不由多看兩眼,簡直厲害了。 至於講故事,宋瓷撓頭,讓她開敵人腦殼她擅長,講故事就不擅長了。 “從前有座山……” 山裡有個廟。 廟裡有個老和尚和小和尚…… “從前有座山……” 大花呼呼大睡,狗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然後發現地上的盤子不見了。 狗蛋睜大眼,短短不到一日時間,經歷的一切已經徹底重新整理了他的認知。 先是他娘死了,然後是他想割雞雞謀個出路,最後他娘又睜眼了。 狗蛋躺在地上抱緊自己,三觀顛覆,有點冷。不是身體冷,而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戰慄。 他的割雞雞,自賣自身計劃徹底擱置。 原本望得到頭的悲慘未來,變得看不清了。 大花不知道哥哥的思緒良多,小姑娘已經沉入夢鄉,呼呼大睡。 盛夏的夜燥熱難當,宋瓷用積分兌換了一把大蒲扇用來扇風。倒不是沒有電風扇,主要是有個小崽子太聰明,不好解釋。 她抱著大花往狗蛋那邊挪了一點,有一搭沒一搭扇風,徐徐清風下,大花睡得更香了。 狗蛋忍不住挪了挪,試圖吹到更多的風。 漸漸的,風沒了,他睜開眼,發現宋瓷已經睡著。 這個使用他母親屍體的人(?),看著就和母親一樣,可狗蛋無法全然信任對方,他認真觀察,試圖看出一點不一樣。 母親的死,他甚至來不及悲傷。世道艱難,情緒早已瀕臨麻木。 白天暈了太久,狗蛋睡不著,而且腦袋疼。他齜牙咧嘴揉腦袋,妹妹力氣越來越大了,他懷疑自己哪天會被妹妹失手打死。 狗蛋靠在土坡上,望著星空,嘆了口氣。 “哥,我熱。”大花閉著眼,聲音很低。 狗蛋撿起大蒲扇,認命是扇了起來。反正他也睡不著,就當找點事情做的吧。 …… 宋瓷一覺睡到天矇矇亮,睜開眼看到大花亂糟糟的腦袋,強迫症讓她受不了這樣的髮型,兌換了個木梳子,開始給大花梳頭。 狗蛋靠在一旁,他後半夜才睡著,聽到動靜睜開眼,就見女子低著頭,正在一點點梳理大花的頭髮。 大花的頭髮天生有點捲曲,經常亂糟糟的,以前他娘給大花梳頭,大花總是要哭一會兒的。 這會兒倒是沒哭,人還睡著。狗蛋定睛一看,發現這人分出一縷頭髮,纏繞在掌心,留出一點發梢,一點點梳理通順,而後解開一圈,繼續梳理。這樣無論斷多少頭髮,都不會疼。 只是這樣太慢了,浪費時間。 他娘以前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這麼多時間。 狗蛋再次閉上眼,眼底有些發熱。 他娘死了。 往後他沒娘了。 這個不是他娘,再像也不是。 大花一覺睡醒,發現自己的頭髮被梳理成兩個長辮子,摸起來油光水滑的,頓時高興了。 她抱起陶罐咕嘟嘟喝了兩大口,揉揉肚子,笑嘻嘻道:“不餓!” 話音剛落,她面前就多了兩個大包子,粉條肉沫餡的,肉沫放得少,怕多了不好消化。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一碗紅糖雞蛋茶。 大花更高興了,只要有飯吃,她就高興。 狗蛋昨天震驚過太多次,現在已經懶得震驚了。 肉末用的是牛肉,狗蛋沒吃過牛肉,宋瓷騙他說是豆腐做的,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雖然不明白豆腐為什麼這麼好吃,可他還是信了。 宋瓷發現,這小子得了一種不能吃肉的病。 大概是看到人吃人的後遺症。 這種情況她見過,很好解決,讓他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肉就行。 一頓早飯細嚼慢嚥吃完,兩個孩子都沒有提出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