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回來的趙蒙聽到這段對話,沉默了。這侄子可真孝啊。 晚上吃粽子,六千多自己人加上三萬多俘虜,孟婆子組織人包粽子。 一人兩隻粽子,那就是七萬多隻。 廢了,真的廢了。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粽子了。 所有人都很高興,除了包了一整天粽子的二百人,人均三百五,手都要沒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金城是塊硬骨頭,打仗歸打仗,平日裡的吃喝用度還是要保證的。 他們沒有退路可言,只能分批種田。 漸漸的,有些住在偏僻地方的百姓,試探性過來,發現沒有危險,而且還能以物易物,換鹽換糖換糧,價格公道,於是那些人開始遷徙。 對他們這種曾經生活在敵佔區的百姓而言,能有片刻安穩就滿足了。 這裡看起來就安穩。 陳喵喵很忙,他要登記造冊,把每一個百姓記錄在案。 他是慶王的兒子,這樣的名號在鳳州很有號召力,很多百姓都願意跟著慶王兒子幹。 漸漸的,慕名而來的百姓倒是成了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平日裡幫忙監工,盯著俘虜幹活,那是盡心盡力。 戰爭還在繼續,有來有往是常態。 轉眼到了仲秋。 趙戾回來了。 “娘,我不考了!官場陰暗!”少年氣呼呼的,拿起月餅就啃。 “沒考好?”宋瓷憂愁道,“兒啊,你以後咋辦,文不成武不就的。” 趙戾:“……”簡直是暴擊! 趙戾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深深惡意,他爬上觀火樓,看到新建的屋連綿不絕,開墾的田地井然有序,只覺得震撼。 “廢物竟是我自己?” 平生第一次,趙戾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全家的智力擔當,是有幾分傲氣在的。 今日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少年頹唐,躺在觀火樓上,發呆——發呆—— “兒啊。”趙蒙爬上觀火樓,啃著榴蓮月餅道,“人這一輩子,總會遇到有人珠玉在前。這不意味著你是個廢物,只不過是不如一兩個人罷了。例如我,就不如慶王,也不如趙老二(皇帝行二)。” “廢物點心。”趙戾猛地坐起來,給了生父一個窩心腳。 “皇帝那樣懦弱,你都比不過,不是廢物是什麼?” 趙戾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妹妹說的對,拳頭才是最重要的。拳頭夠硬,那些人才會坐下來好好說話。 安慰兒子未遂,反而被嫌棄的趙蒙有那麼一瞬間想死。 趙戾懷揣著的一股子不高興,去翻檔案。人口,田地,糧食產量,以及其他加工製品產量。 看完後,他不喪了。 他一把揪住要去睡覺的陳喵喵。 “陳萬馬啊,你是認你爹的,你是慶王的兒子,慶王當年距離皇位就差一點點,換句話說,你就是儲君。” 陳喵喵頓時就不困了。 “還能這樣算?”小孩終究是年紀小,不懂人心險惡。 趙戾勾著他肩膀,語重心長道:“你親爹靠譜,我親爹不靠譜。你認你爹,我不認我爹,你是君來我是臣。” 陳喵喵懵了。 他不知道這個結論到底是怎麼得出來的,但乍一聽,似乎有點道理。 趙戾語重心長:“你當皇帝,以後就能護著大花了,不然大花腦子不好,容易被欺負的。” 陳喵喵連連點頭。 年紀小就是好騙。趙戾哼著小曲,揹著手出去,看到蹲在外面啃羊蹄的宋瓷。 “娘,反天罡吧。不對,錯了。”少年給了自己一巴掌,“撥亂反正擁名主,清君側。” 宋瓷繼續啃羊蹄。 【宿主,崽崽為什麼不自己當皇帝?】001不太理解趙戾的腦回路,有種脫褲子放屁的感覺。 “當皇帝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宋瓷覺得,這個崽可能是參加科舉,遇到刺激了。 過了兩日,她收到一封信,是趙石寄來的。 利川城的縣試很順利,到了州府,趙戾考完出來,被人說作弊,要抓人。氣得少年連夜把人揍了一頓,直接上馬就走。 恩……趙狗蛋似乎被趙大花傳染了,以前趙戾肯定不會這麼莽。 宋瓷把信燒了,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美術生落榜,引來二戰。 如今崽子被汙舞弊,以崽子那看誰都像要弄死自己的性子,大抵要搞事情了。 宋瓷不管這個,她的目標是拿下金城。得金城者得鳳州,得了鳳州,退可守,進可攻,往後幹什麼都有底氣。 她手裡有慶王親兒子,這個名頭在鳳州很好用,不愁百姓不認賬。 又是一年飛雪時。 寶珠郡主努力把毒藥磨碎的時候,陳喵喵正在清點人馬。 “你們是去潛伏的,一言一行要像申國人,不能說大寅話,記住了嗎?” 二十多個體型和申國人相似的人站在陳喵喵面前,站姿挺拔。 “站太直了,要鬆鬆垮垮!衣服拉開,畫刺青!” 申國的刺青太疼,陳喵喵讓人弄了石榴皮、鳳仙花、核桃皮這些可以用來染布的原材料,試了幾次後,琢磨出了和刺青顏色一樣的配比。 畫好刺青,第二天擦掉,面板上就會有紋路,看起來和正經刺青差不多,可以支撐十天左右。 “時間只有十天,任務是竊取情報和下毒,巴豆粉都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