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寶珠找到了小時候騎馬的感覺，帶著趙戾在宮中縱馬。 等到了東宮，她揣著匕首跳下馬，直接往前跑。趙戾硬是沒追上。 原本看到寶珠，暗處有十幾個人已經搭弓，趙戾擺了擺手，他們立刻收起弓箭。 寶珠一路小跑，看到一地血腥，以及蹲在屋外磨刀的小孩，這小孩十一二歲年紀，長得胖乎乎，頗為乖巧。 “喵喵？” “阿姐？”陳喵喵放下刀，朝著寶珠撲去。 “阿姐你怎麼在這裡，宋姨讓人去找你了！宮中好多人不聽話，真的好煩呀。”小孩聲音軟綿，好似無害。 寶珠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角落裡那些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的宮人，沉默了。 “宋姨是誰？”寶珠問。 她意識到，變天了。 往日宮中戒備森嚴，別說是武器，她連碎瓷片都帶不入殿內。侍衛暗衛嚴防死守，她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可今日，她卻能被白衣少年帶著，橫跨大半個皇宮。 “宋姨是花花和狗蛋哥的娘，趙老四是狗蛋哥的爹。”陳喵喵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寶珠腦子亂亂的，推開陳喵喵，就要往屋內走。 “我先去把太子殺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一個滿身是血的人爬了出來。 穿著鵝黃衣裙的小姑娘站在屋內，一臉無辜看著地上穿著太子袞服努力往外爬的人。 “這個太子為什麼不穿褲子？好奇怪啊。”小姑娘一臉困惑。 趙戾快步走來果然發現這人光著屁股，看起來不倫不類。 趙重華看到他，立刻道：“哥你騙人，這裡的暗衛一點都不厲害。” 孟婆子匆匆過來，手裡舉著一道聖旨，見狀嫌棄道：“哎呦，髒東西不要看！” 說完，她把聖旨塞進寶珠懷裡，拿過趙戾手裡的劍，朝太子劈了過去。 太子不爬了，開始抽搐，抽搐幾下後不動了。 裹著床單出來的美少年見狀，直接眼一翻，暈了過去。 “髒東西不要看，要長針眼的。”孟婆子把趙重華拉過來，語重心長道，“餓了嗎？御膳房伙食尚可入口，先吃些東西。收拾乾淨還要點時間。” 說完，她神色一肅，朝寶珠行禮道：“老奴孟婆子，拜見郡主。” 寶珠已經懵了。 她沒有大仇得報的欣喜，只有茫然，跟不上這個時代的茫然。 “這位是豐王的大公子趙戾，這位是大小姐趙重華。”孟婆子指著趙戾和趙重華道，關係有點複雜，她選擇一筆概過。 而後，她對兩個孩子道：“這位是慶王的大女兒，寶珠郡主趙玉。喊人。” “玉姐姐好。”趙重華笑容燦爛，臉上還掛著血。 “玉，姐姐好。”趙戾當了十幾年哥，第一次喊姐姐，很不習慣。孟婆子讓喊，他只能喊。 少年聲音艱澀，是真不習慣。 “弟弟妹妹好。” 寶珠還有些懵，不自然地問好，她瞥見趙戾，神色裡多了幾分忌憚。她戒備所有與自己有血緣的男子，尤其是趙戾這般年紀的。 “到飯點了，先吃飯。”孟婆子眼裡，沒有什麼比吃飯更重要，孩子還小，需要長高高。 阿達提著一把大刀過來，環顧四周，而後朝趙重華抱拳。 “大小姐，主母何在？”自從趙蒙去世，阿達就開始改口，被趙戾帶人套麻袋揍了好幾頓，仍舊不忘初心。 趙戾聞言臉色頓時垮了，揪住妹妹的衣角就往外走。 “孃親去搞事情了~”趙重華聲音雀躍。 “郡主，走吧。”孟婆子笑眯眯，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寶珠，她很欣慰。 寶珠就這樣暈乎乎被拉著走，她回頭，看到幾個帶著面巾的人，飛快將屍體打包，清理地面。 動作一氣呵成，格外熟練。 鵪鶉一樣的宮人，和那個暈厥的美少年也被帶走。 三月三，女兒節。路過幾株花樹，孟婆子摘了一捧花，拿來簪花。 趙重華揪著趙戾，往他頭上簪了許多杏花。 杏花白綠，芳香馥郁，少年晃晃腦袋，花瓣落了一地，不似真人，仿若花神妖仙。 “別鬧。”趙戾想扯下花枝，卻被妹妹拉住手腕，比力氣，他還真比不過妹妹。最終，他被插了滿頭杏花，乍一看，像是杏樹成精。 “趙大花！”趙戾折了花枝，就去追趕趙重華。 “這樣多好看啊，打我幹什麼？”小姑娘很不服氣。 寶珠走在後面，踩著一地花瓣，望著飛快奔跑的兩人，眼中滿是茫然。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這樣肆意奔跑。 “阿姐快點，餓。” 陳喵喵腦袋上也有杏花，他拉著寶珠的衣袖，往前跑。 寶珠想說，禁宮之內不可失禮，卻發覺偶遇的兵士和侍衛，都會朝他們頷首，而後繼續忙碌。 朱牆染血，漢白玉地面染血，他們拖走屍體，清理地面。 牆角用來滅火的大水缸，也被換上新水，某些陳腐的東西似在遠去。寶珠終於想起自己懷裡還有聖旨，她單手開啟，發現這張有年頭的聖旨，是封帝詔書。 慶王趙丘……為帝。 寶珠眼前發黑，她盯著印戳，思考造假的可能性。 “孟嬤嬤，這是真的嗎？”她看向孟婆子。 “重要嗎？”孟婆子反問。 寶珠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