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重華把剩下的核桃仁塞進嘴,拉著宋瓷走另一邊。 到了虎頭山後山,天已經黑透,遠處山脈上一長串火把,亮光像散落的珠子,一顆顆,忽明忽暗。 人很多,宋瓷頂了頂後槽牙,覺得事情越發不對。利川城不怕撕票嗎?直接就往土匪窩裡衝。 趙石是個假貨吧? “撤。” 宋瓷話音剛落,有一人從黑暗處衝了出來。 渾身帶著血腥味。 “孃親,就是他上次打了計長短!他是虎頭山的大當家!”趙重華記仇,一眼就認出宿敵,抽出小腿上綁著的匕首就衝了過去。 速度太快,宋瓷伸手都沒攔住。 有道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人高馬大,背後中了一箭的虎頭山大當家,直接被一刀刺入脖子。 匕首拔出,血水噴湧而出,澆了趙重華滿頭滿臉。 小姑娘直接哭了出來。 “嗚嗚嗚嗚~” 回去還要洗衣服,趙重華很傷心。自從上次殺豬弄了一身血之後,哥哥就拒絕幫她洗衣服了。帶著人血的衣服,又不能給其他嬸子洗。 一想到回去要自己洗衣服,趙重華就傷心。 小姑娘越哭,心裡越難受,站在血泊裡哭得慘兮兮。 趙蒙一路追來,聽到哭聲加腳步,搭弓要射,卻不見之前的高大身影。 他的身後,舉著火把的侍衛一號衝出來,看到趙重華,忙道:“這是百姓,這是無辜的,這是個好人。” “嗝。”趙重華打了個哭嗝,丟了滑不留手染血匕首,又默默把袖子裡的另一把匕首塞回去。 “好人?” 趙蒙收起弓箭,十幾個護衛衝上前,將母女二人團團圍住。 火把照亮地上的屍體,同樣照亮大步走來的趙蒙。 只見此人一身黑衣,披著大氅,膚色極白,比死了三天都白,一雙黝黑的眼珠子像極了鷹隼,瘦得像個衣裳架子,又像沒了稻草只有十字木架的稻草人。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處的。 不過這人長得漂亮,不是女人的漂亮,也不是男人的漂亮,而是一種不真實的漂亮。 趙重華睜大眼,看向宋瓷。 母女二人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懵逼。 這難道就是那個四皇叔?怪不得趙石一眼就認出趙戾,的確很像。 【宿主,似乎不用做親子鑑定,這就是趙狗蛋,啊不,趙戾的親爹,板上釘釘】001確信。 “他長得不像活人,他是不是死了?”宋瓷覺得這個‘四皇叔’像是個紙片人。 這人周身散發著一種一推就倒的氣質,奇奇怪怪,不像個活人。 對比起來,趙狗蛋簡直是個活潑陽光大男孩。 【宿主,跑吧,這人看起來不好相處】 001瑟瑟發抖,它倒不是怕宿主的人身安全,它是怕事情惡化。 四皇叔屬於炮灰裡的炮灰角色,基本沒有正面出場。四皇叔的興趣愛好和性格,它根本查不到。 【豐王趙蒙,死於尚德四十一年】 就這麼一句。 “你們是何人?”趙蒙看了眼趙重華身上的血,笑了。 笑容陽光。 比趙戾那自以為和煦,實則驚悚的笑容,燦爛多了。 宋瓷把趙重華拉到身後,裝出一副害怕模樣,顫聲道:“民婦是大貓山山腳下的農戶,出來挖野菜,不慎迷了路,不料到了這裡。” 【宿主,撲過去,用美人計!對方推開你之後,就可以糊弄過去了!001開始出主意。 宋瓷腦子一抽,居然覺得有道理。 她抬頭,做出垂泫欲泣模樣,一雙眼含羞帶怯,在火光下閃著光。這具身體本來就長得不錯,不然也不會成為歌姬,被人送來送去。 聲音也好聽,嬌嬌軟軟的,能讓人骨頭酥了半邊。 宋瓷賭上演藝生涯,油膩膩地撲過去。 她已經準備好被推開後,一個彈射起步,哭唧唧拉上女兒跑路,不料被箍住了腰。 “投懷送抱?”趙蒙語氣難辨喜怒,仍舊是那副笑模樣。 宋瓷扭了扭,沒能掙脫,反而被抱了起來。 “統子!”她就知道,不能聽人工智障的主意。001的預測能力,還是差了點,需要升級。 趙重華已經懵了,她站在原地,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對比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力量,果斷認慫。 敵人很多,敵人手裡有人質(她娘)。 小姑娘擰了一把大腿,哇地哭了出來。 “哇!我爹死了,我爹死了啊!” 哥哥說了,要學會利用敵人的一切弱點,趙重華懷疑‘四皇叔’看上她娘了,所以丟擲一個誘餌! 小姑娘一邊哭,一邊理清思路。 她是孃親和爹的孩子,哥哥是孃親和四皇叔的孩子。 她喊四皇叔什麼?喊爹?不對勁啊。後爹?也不對。 孃親和爹才是夫妻,四皇叔和孃親不是夫妻。既然不是夫妻,那就是養在外頭的。 嗯……孟婆婆說那叫面首。 所以四皇叔是孃親的面首,哥哥是面首的兒子。 小姑娘越想越傷心,哭得更厲害了。嗚嗚嗚,哥哥好慘啊,哥哥是面首的兒子,哥哥太可憐了。 宋瓷聽到趙重華哭,以為她被人打了,急忙往後看。旋即,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識。 “……” 【宿主快醒醒!!!】 001驚了,反向美人計不但沒用,